僧袍。耳边是一首......《子衿》。
是,《子衿》。
醉闲似乎还沉迷于梦境之中,他愣愣的看着垂杨下莲池边背对着他抚琴的和尚。
口中突然喊了一声,“净离。”
那一声,他以为一定是响彻云霄,可事实上他倾尽全力也不过是在喉咙口打了个转。嘶哑干涩的声音大喊出来在他身边的人也未必能够听清。
然而,不知的背影一僵,已到尾声的《子衿》骤然断开。
不知低敛了眉目,回过身,浅笑道:“施主醒了。”
原就苍白的脸色蓦然失了所有血色。醉闲怔怔的望着对着自己笑的温润的佛,他颤着眼睫缓缓的缓缓的垂下了眼。他真的魔症了,那个小和尚,他早就......找不到了。
那一刻,不知觉得心口那道愈合的十万多年的伤口又突然撕裂。他起身,走到失魂落魄似乎下一刻便会落下泪来的魔头的身边。
却见醉闲一把掀开了盖在身上的云被,坐起身。他微抬着下巴勾着唇笑,暗红的眼眸中不辨情绪不露喜悲,只是一副高傲嘲讽的姿态。
“不知禅师,久来无恙。不晓得,禅师要如何处置在下呢?”
不知霎时僵在原处。
他收敛眼眸,拢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着,“贫僧,并无此意。”
或许是见过曾经,于是面对此刻才觉愈发艰难。面对他的疏离防备乃至厌恶痛恨,每多记起一点,便越觉心海难平。
醉闲冷笑一声,“哦,那禅师寓意和为呢?”
不知静默片刻,伸出了手,“可否,容贫僧把一把脉。”
醉闲闻言脸色登时一变,“秃驴,我没得罪过你,空心柳也好锁魂珠也罢,你说你拱手相送。我还真道你这般好心,原来在这里等着我!我左首令牌送出无悔,你要什么大可说,我没什么好赖帐。你倒好,早早想着算计我。什么因果当真是好计策!”
不知指尖蜷曲,似乎是被寒风大雪所困。
“贫僧,并未欺骗施主。”艰涩的声音只有一个平淡的调子。不知低垂着眼,“大殿之上并非有意。”
醉闲不屑的冷哼一声,平缓这急促的呼吸。他是佛他是魔,本就是敌人。他怎么对他也都是应该,何必如此气恼。但或许是曾经同行了一段路,他以为这个和尚到底对他......也算是好的。
他这一生得到的善意太少,才更在乎所得到的一丝一毫。
醉闲紧抿了唇挑出一抹笑,“好啊。那你告诉我,我们的因在哪里呀?你若能说出个原由来,我就......”
说出个原由来,他就怎么样呢?醉闲顿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当真是可笑。他的谅解不谅解对于这和尚本也没什么用处。而这和尚就算是说出朵花来也不能抹去他算计了他的事实。
醉闲的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垂着头低低的笑了两声,他摆着手,“算了算了,如今我既已成你的阶下囚,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要怎样,随便。”
不知默然。
因果?
他们的因果?
他们之间......
不知往后退了几步,他微微弯下腰,似乎是想要扶好曲在云床上的人。但下一刻他又沉默的收回了手。醉闲并没有发现不知的异常。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不知已经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到了他面前。
“施主,那便喝药吧。”
醉闲眯起眼,竟觉可笑,“禅师,你是觉得我很好骗么?上了一次当,还会傻乎乎的再凑上去?”
不知摇了摇头,好半晌之后才哑着嗓子道:“此事不会发生第二回 ,施主放心。”
此话一出便连他自己都觉苍白无力。他既不信他,他这般说他如如何能放心。
不知顿了顿,又道:“施主灵力枯竭,强行动武,虽伤不深,但经络依有破损。此药可养施主伤处,亦可助施主尽快恢复。
施主自然可不信。只是,如施主所言,身既在佛界,又有伤势未愈,便是贫僧要做些什么,施主也无法......”
不知话未说完,醉闲已经一把夺过了药碗将其中黑乎乎的药汁喝了个干净。
白瓷的药丸被重重的扔回托盘上,醉闲拿手背一抹嘴,恼火道:“好了。你可以滚了。”
不知不语,片刻后,他才道:“贫僧需行一趟南海,施主自便。”
醉闲干净利落的闭上了眼,盘腿打坐,不准备理会这烦人的佛半分。
不知见了也只是一挥手收了托盘,再到莲池边点上一炉安神香后出了莲池。
他一离开醉闲就立刻睁开了眼。他跳下床四处探索。却发现四周都设下了结界根本出不去,唯一的一个出口就是莲池。
佛界的白莲池无边无际,里头一朵白莲就是一个凡人一生善恶爱恨,不论是谁在白莲池上都无法飞身而上。不知竟然掌管无尽白莲池,再加上他那番修为,在佛界的身份看起来比起观音来亦只高不低。
佛界找他来看守他还真是给足了他面子!
醉闲本也不急于一时出去,可他要探听土灵珠的下落,现在身边除了不知半个鬼都没有,他打听个屁啊!原本他计算着怎么说佛界也会把他关劳了,再找个十七八个佛轮流看着他。到时候他也好随口忽悠,探听消息。现在倒好一整个盘算都被不知这个突然出现的意外给搅和了。
醉闲四处乱转,三面是云他根本无处着手。四周结界,除了蛮力打破,一时间他还真找不出什么办法来。而不知住的地方只需要看一眼就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