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出大壮爹的屋子,来到厨房,瞅到水缸没水,又摸到水井边,磕磕绊绊地拉了半桶水上来。桶里的水面摇摇晃晃,晃出了一个俊俏少年郎的模样,即使满脸油垢也掩盖不住那风华的容颜。
瞳孔点漆而有神,刀工巧匠刻鼻梁,红唇小嘴似索吻,肤色落雪赛神仙。
啪嗒、啪嗒、啪嗒……
珍珠落水,发出脆耳的声响,波纹散开,朦胧了少年的模样。
这哪是长得不差啊,一个大男人生成这副模样,简直要逆天了好吗!
姜林哽咽,背后宛若凑起了忧伤的江南小调,他哀哀泣泣诉说:“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他略一停顿,痛心疾首,“小六儿爱我爱得深沉!”
666有点点心虚,系统音弱弱地说:“对,我爱你爱得深沉。”
他手里的木桶哐啷一声,回归井底。
姜林低头,神光呆呆地望着困在井底的木桶,他跨了一只脚悬在井中,坐在石头砌的井?*希永叹调走起:“你~的~情~太~沉~重~~~无~时~无~刻~不~在~催~促~着~我~~~回~归~上~帝~那~~~慈~祥~的~怀~抱~~~”
666立即否定:“没有,我绝对是世界上最希望你能长命千千岁的那个。”
“对了,你这是在准备跳井自杀吗?”
姜林给了对方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不是,我是准备去找水龙王说道说道,能不能给井水涨涨,太深了,我看得渗得慌。”
666:“……”
把另一条腿刚放在井中,憋着气,姜林眼睛一闭,浑身的力气仿佛被人吸**一般,倒了下去……去……倒是去啊!
憋得难受,用|力地换一口气,冷一不防吸入难闻的浊气,呛了?*,后领子被人一提,然后他就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耳边是噗通噗通跳得极快的心跳声。
“你怎么那么傻!”,高大壮声音艰涩,里边压抑的是惊慌、愤怒,更多的却是满满的无措,以及掩盖之下的那丝哀伤。要是、要是他迟了一步,他怀里的人就会变成冷冰冰的,到时候他不知道自己会**出什么事情来,想到这里,他心头的恐慌感愈加浓重。
箍着他的手臂越发用|力。高大壮身上的汉渍味,直往姜林的鼻子里窜,熏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我说大兄弟,有话好好说,**什么动手动脚的,憋、憋死个人了,先给喘口气行不。
颈边突然传来湿濡感。
下雨了?
大兄弟,下雨了,我就不陪你搞雨中浪漫了,打个商量,我数到三,把你大爪子拿开,不然三声之后,我就会用我天下第一的飞毛腿帅你一脸,到时候你尴尬了不是。
三!
“夫君”,高大壮声音闷闷的,带着酸涩的鼻音,“能不能不要扔下大壮一个人。”
帅气的飞毛腿刚才要发射,就听见高大壮蹦出这么一句,姜林当即怒,咆哮状:当你老爹死了?高大壮你个不孝子!
算了。
虽然憋死这种方式不怎么体面,反正我也活不下去了,随你高兴。
姜林放弃挣扎。
然后。
脚离地,视线往上,他好想对着高大壮破口大骂一场哦,怎么就那就喜欢对他公主抱呢,我不是你的小公举啊。
顺过气,姜林冷声:“放我下来。”
高大壮微微低头,定定看着姜林,眼框红红,面色黑得吓人,活像要吃了他似的。
姜林头撇过一边,暗道:这么大个人了还哭,行了行了,给你抱给你抱。
膝盖一弯,高大壮就把人地上了。
脚踏实地的时候,姜林懵了一下,说好的要抱我到地老天荒呢?你个大骗子!
恶寒了下,赶紧把那个诡异的念头擦掉擦掉。
回归真我的姜林心里叹啧有声:儿子真乖,可惜爹爹我不能坏了人设撸你一把狗头,以示吾心甚慰。
睨一了对方一眼,抬腿回屋。
空中飘来一句:“西门克。”
软萌图标暗了一角。
高大壮嘴巴嗫嚅,最终还是把溜到舌尖上的话吞回了肚子里,只细细咀碎那飘到耳朵的三个字,让它们融入血肉里,乃至灵魂深处。
“大壮大壮!”,大门外边传来呼喊,声音焦急,“你开开门!”
高大壮应声,开了门,就瞧见身着蓝色书生儒衫的柳波涛一脸的担忧。
柳波涛满脸担忧的在高大壮家大门前走来走去,普一听见开门吱嘎音,立即冲上前抓着高大壮的手,急声问:“大壮,方才我见你脸色发急地跑回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高大壮低头,走神想,没他家小夫君的好看,继而浓眉一皱,这手搭在他手臂上弄得他也不好看了,神情掠过一丝不满。
发现男人第一次在他面前游神,柳波涛颦蹙,重复了一遍。
扒开不属于自己身上的东西,反手关上门,高大壮疏远又不失礼貌的道谢:“劳柳弟费心,已经没事了,我现在要赶回渡口,暂时不能招待柳弟,还请见谅则个。”
说完就转身离开的高大壮,并没有瞧见柳波涛阴沉下来的表情。
大门前这一小小的**曲,姜林并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他在琢磨着刚刚与高大壮对戏时的感觉。特别是那一眼,要非常的有讲究,冷一分则太过,降一分又不达不到震慑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