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殿里的人呢?眉渐去哪儿了?”
“今日顾大人进宫,眉渐心仪顾大人已久,去养心殿了。”陆临说。他并不知眉渐是不是心仪顾澜已久,只是眉渐已经去了,夸大其词也并无所谓。
周崇慕眉头松了一分,他还是很了解陆临的,知道他想做什么,便挑挑眉,道:“怎么?你想替她求个名分?”
陆临抿嘴笑了:“女儿家的脸皮薄,想必不好意思同我开这个口,总归眉渐也跟了这几个月,为她谋个好去处是应该的。”
周崇慕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陆临笑得这样自然好看,心动不已,当即便点头,“也不是不行……。”
陆临知道他要说什么,抢着道:“陛下若是怕顾大人不乐意,可以让我与顾大人谈谈。”
周崇慕此刻恍然醒悟陆临想要做什么,想必他从一开始就打着要见顾澜一面的主意。只是他仍然沉浸在陆临方才的笑容里,即便是陆临别有想法也算不得大事,“你若是想见他,再过两日让他来锦华殿吧。”
顾澜来的那一日是个很晴朗的秋日上午。因为天气好,陆临便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天高云淡,陆临躺着躺着,便有些昏昏欲睡。
“公子怎么打起瞌睡了?可是等的太久了?”顾澜的声音从宫门口传来。
陆临并没有坐起来,依然看着天上漂浮的云彩,说:“比起顾大人十数年磨一剑才得开刃,我等的倒也不算太久。”
顾澜久闻陆临口齿伶俐,此刻刚一进门就已领教到,他已经在官场上学会圆滑规避,小心翼翼岔开话题,道:“听说公子做了媒人要同下官说一门亲事?”
“亲事你只需点头摇头就好,总归陛下指来的侍女,没有寻常样貌的。”他终于懒洋洋坐起来,说:“我同顾大人有别的事情要说。”
顾澜便笑了笑,做了个请讲的手势。
“顾大人在外历练一年,想必对天下局势亦有了解。不知顾大人以为,若是陛下想伐秦灭齐,几年为宜?”
顾澜想过陆临叫他前来会因他上报他的行踪的事情而肆意刁难,没想到陆临竟是来同他商议朝政大事。尤其是在他听说陆临自己都已是过得了今天没了明天的时刻,竟然还能操心着天下格局,一时愣了。
陆临也不急着叫他回答,问完这个问题,又闲适地躺回了椅子上晒太阳。过了好半天,顾澜才回答道:“秦国内乱,攻秦更快,一到三年即可。齐国商贾之家,若无秦国倚仗,必能以摧枯拉朽之势夺取。”
“蠢猪!”陆临听完,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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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澜被陆临骂道一头雾水,解释道:“一到三年也许确实有些快了,陛下励精图治,五到十年之内定可完成宏图大业。”
“目光短浅,无可救药!”陆临连看也懒得看顾澜一眼,直接了当地下了定论。
顾澜兴致冲冲地来见陆临,被陆临三言两语地骂了一通,自然莫名其妙,可他心知陆临得罪不得,便压下心中的愤愤,耐心问道:“公子有何高见,不妨指点一二。”
“你以为当今局势,南楚胜利在望,秦国必败无疑,齐国无依无靠,当真愚蠢。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秦国尚且算得上兴盛,你只看得到秦国国君与摄政王争权,可曾见过秦国百姓为此颠沛流离?就连摄政王入京都未曾伤到秦国都城百姓一丝一毫,上层夺权尚且未到真刀真枪的地步,如何谈得上衰落?又如何被你少则三年多则五年就拿下?”
陆临一番话说得不紧不慢,顾澜坐在一旁却汗都要下来。他这一年来最常听到的话就是“顾大人有林大人当年的风范”,他后来也知道了陆临便是林鹭,他眼中的陆临一直病病歪歪,除了跟周崇慕腻歪,就是跟周崇慕闹别扭,从没见过陆临严肃起来的样子。此刻两厢对比,才体会出自己确实不如陆临。
陆临是天赋,而他后天再如何努力,也总是差陆临一截。
陆临才不会管顾澜心中在想什么,自顾自道:“再说齐国。世人仿佛从未将齐国放在眼里,齐国依附秦国,也依附楚国,除了生意做得大些,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可你们想过吗,齐国屹立至今也有数百年时间,若是仅靠攀附,当真能存活这么久吗?”
顾澜想开口告诉陆临,他也曾想过,结论是齐国商贾发达,海运昌盛,成为天然优势。
陆临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他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看起来高傲又冷淡:“我知道,你们想过,你们都把齐国的商贸作为齐国存活至今的原因归于齐国的生意,甚至还瞧不上齐国的生意,毕竟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是吧。”
陆临许久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精力有些跟不上,他舒了口气,换了个更舒坦的姿势。眼下这个时节,陆临就已经用上了绒毛软垫,他陷在软垫里,整个人看着都暖洋洋的,语调却十分冰冷。
“齐国的生意的确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若是攻陷齐国,不论是秦、楚当中的哪个国家,都能接手齐国的生意。真正支撑齐国走到今日的,是齐国无孔不入的情报网络。”
齐国在秦楚安插间谍套取情报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秦楚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有信心拍着胸`脯保证齐国套取的都是些半真半假的底层边角料。更何况商人重利,一无所获者十之一二,被策反者又有十之一二。
商人地位不高,哪怕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