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你下一刻就要化了。”
“我可不是雪人。”梅长苏笑。
“可我常常这样梦到。”
“这也不是梦。”
萧景琰点头,在他额上轻轻一啄:“对,不是梦。”
梅长苏在他凑近时闭了眼睛,待那一吻过后便即睁开,眼珠不怀好意地转了转,已是动到了别的脑筋:“我说陛下,你平日做的这都是些什么梦?”
“在梦里,陛下就这幅模样?”
“原来社稷之重,并非重逾千钧,不然哪有旁的功夫,还去动这淫思邪念?”
萧景琰被他三言两语说得面红耳赤,半是羞惭半是恼怒地低声道:“小殊……”
梅长苏俨然重占昔日伶牙俐齿的妙势,笑得志得意满,眉眼弯弯:“在梦里我如何应你?”
“别再叫我陛下。”萧景琰沉声,言罢,也不待对方回应,又落一吻。
这一次刻骨缠绵,不同之前惊涛骇浪,只是如涓涓细流,唇舌交融,将每一寸甘甜,每一寸温暖,都细细收进心底。
“……”
梅长苏被堵得久久不能言。不只是开不了口,连心中也乱麻一片。
许久未曾这样忐忑,胸口雨点如织,玉落珠盘,竟有刹那,就给他这样吻断了弦,手和脚都虚晃晃软绵绵的,直到萧景琰冰凉的手伸入衣襟来,才猛的一个冷战回过了神来。
“冷?”他才一颤,萧景琰便即察觉,十分警醒地要去拉扯被卷,给他盖上。
梅长苏摇摇头,抓住他手,反覆到自己面上,几乎是拿气音低低叹出一声:“烫。”
这一声细若蚊蝇,不知是真心还是调侃,总之落入耳中,便化了别样意味。萧景琰胸中那一把火霎时给点燃了,俯身而下,沿着梅长苏唇畔细细啮吻起来,一路而下,慢慢游移至下颚、颈畔、肩窝、锁骨……
梅长苏嫌他头冠碍事,伸手替萧景琰松了冠带。那金黄嵌宝的头冠比想象中结实,握在手里沉甸甸冷冰冰的一块,纹理突凸,颇为咯手。便是这一件帝王顶戴,叫多少人抛颅洒血,奋不顾身,梅长苏将这一方金玉捏在手中,不意回想起过去的十数年,一桩桩一件件,都历历在目,一切苦难别离,都仿佛重回心头。
一手五指向他掌上覆来,将头冠拨开,换作修长五指与他交缠。萧景琰的唇仍旧辗转在他颈边,言语含糊破碎,却叫人听得分明:“都过去了……”
梅长苏面上微微淡淡地一笑,如春风一夜,冰融雪消。
“我说,总要把衣服脱了吧。”说罢,笑意更甚。
二人衣饰迥异,宽解起来,倒是萧景琰的更费工夫。
梅长苏的衣服都已脱了大半,皇帝陛下却仍裹得铜墙铁壁。没奈何,两人起身相跪而坐。萧景琰索性取了灯烛来照,而梅长苏弯腰低头,潜心替他研究腰带绳结。
红烛黑影,摇摇幢幢,便如同昔年一日,席上对拜,自此交付真心,生死同命。
钻研半晌,进展甚微。智计无双的金陵才子,似乎对这些日常工夫十分生疏。只听萧景琰在头顶道:“我一剑斩断算了。”
“那你明早穿什么出去?”梅长苏抬头看他一眼。
萧景琰失语。他再天威振振,总防不住人言可畏,能有今日,夫复何求,梅长苏的意思,他没道理再反对。
于是只好耐下心思,静静等待。反正等了一世,也不差这一时。
可红烛火苗在手中颤颤巍巍,等得越久,心下越是难耐。梅长苏似是知晓他心思,常常忙碌到半途,便直起身来,安慰也似的在他唇上轻啄一下。便是这一点浅吻,又能叫萧景琰再定定等上半晌。
待到腰带卸去,外袍尽褪,已过了不知多少时候。望眼欲穿的皇上这时本有些眼皮打架,听到梅长苏在耳边笑意盈盈的一声“好了”,立时又精神抖擞,雄风重振。
他忙不迭将烛台放还床边,性急之下,被几滴烛蜡滴在手背,轻轻蹙了蹙眉。
梅长苏将他手掌拉到面前,吹了吹,问:“疼?”
“不疼。”萧景琰模仿他先前语气,“烫。”
这次学了乖,不等梅长苏斥骂,他便先下手为强地将人带倒。红烛立时矮了一矮,最后一截烛芯落到了烛泪中去,升起一小簇青烟,遽尔熄灭。
黑暗中,肌肤冰冷又滚烫。由熟悉的嘴唇,至陌生的禁地,恍如鱼龙水舞,掀起情潮叠浪。
二人忘却了身份,混沌了界限。只是一味叫着对方名字,宛如最初识时,没有背后盛名,也无重重负累。
情迷之中,萧景琰的动作亦是万般温柔。大约是他神智最深之处,亦晓得要对面前之人温柔以待。是以每每要行下一步时,总要先问过对方,待获得许可,方才慎重施行。
只是如此举动,更添旖旎意味,仿佛两人的每一步骤,都要用言语记录。梅长苏听得面红耳赤,在黑暗中又不能叫对方察觉。只是一面咬唇忍耐,一面自齿间挤出答案给他。
终于行到最后,萧景琰大汗淋漓,早就被情欲灼烧,神魂颠倒,却仍是伏在梅长苏耳边极尽压抑,坚持问道:“小殊,我可否进……”
“别问了……”梅长苏咬牙,反手勾紧了他,有些恶狠狠地咬着他耳朵说,“都是你的。”
萧景琰一怔,继而狂喜。他谨小慎微,无非就是怕伤到了他,现下梅长苏嗓音嘶哑,显是情动已极。当下他不再犹疑,伸手抬起对方腰臀,分开双腿,便提枪挺进。
先时仍是缓进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