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也这么叫,偏偏从她唇齿流淌出来的,就是缱绻温柔。
「这辈子,」因为用了很大的力,身上的伤口也被牵扯,应昭的脸色苍白,唯独唇色鲜红。
她不自觉地一舔,舌头都沾染了血,唇齿里都是铁锈味,她却盯着孔一棠,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能只和我在一起吗?」
她的心跳得很快。
伤口的疼痛像是变成了心跳的一部分,变成了一种不可名状的紧张感。
回答她的是一个软得像抚摸的巴掌。
最后终究变成了抚摸,到脸颊边手指擦掉了她的眼泪。
孔一棠舔了舔自己的手指。
咸的。
她又碰了碰对方的唇。
腥的。
她凑过去,用舌头舔上对方的唇上的伤口。
再分开的时候,她的唇边也沾了那点猩红。
「你什么意思啊。」
孔一棠头站起来,弯腰把应昭按了回去,「这样不痛吗?」
「还用你说吗?」
「只是这辈子?」
「下辈子,下下辈子,我管不到的任何一辈子,反正说大话也是说,都不许你和别人在一起。」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应昭,唇角的笑意却掩饰不了,还有点得意。
「还有,应昭,」她说,「我得告诉老老实实告诉你,我嫉妒心超级重的,以前还想过把你关起来只能被我看着。」
这话可真凶。
应昭转头看着孔一棠坐下,「小黑屋y吗?你喜欢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孔一棠愣了一下,隔了几秒啊了一声。
特别大声,还有点恼羞成怒,「你怎么这样啊!」
「就知道欺负我……」
她越说声音越低,最后脑子里不可避免地从正儿八经转向了黄色废料,废了好大劲才回过神,发现应昭已经饶有兴致地观察她很久了。
「你故意的!」
应昭点点头,「是啊。」
孔一棠低着头,「你刚才还这么深情并茂地和我表白,现在又变了。」
应昭:「你还有一点没交代呢。」
孔一棠:「邮箱那个我认错嘛,乔含音真的很烦,你都说跟她断了,她还天天骚扰,我真的很想亲手打她一顿。」
「不,我说的是你的嫉妒心超重这个,」应昭打量着孔一棠,「那为什么还允许我去拍戏呢?大金主?」
「是老婆允许你拍戏。」
孔一棠纠正到,「我才不像乔含音这么小心眼,你喜欢什么,我为什么要因为我的私欲去限制你呢?」
她说得很认真,「况且你还能给我赚钱啊。」
说得一本正经的,再赚还是没你多。
应昭笑了笑,孔一棠却问:「我能问个问题么?」
她又忐忑起来,应昭唉了一声,「我刚才都这么含泪表白了,你居然还跟我这么客气,早就和你说了,你得用『你必须』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孔一棠:「我问个问题,你必须回答我。」
应昭:「你问。」
「为什么喜欢乔含音?」
这大概是孔一棠最想不通的问题了,她对应昭的感情出发点就是乔含音跟应昭那种姐妹关系,她想抢过来。但后来兜兜转转偏离了轨道,后知后觉发现她跟乔含音争抢的至始至终都不是那种关系,而是应昭这个人。
但她眼里乔含音没有一点可取之处,无论她怎么代入应昭,都无法想象她为什么会用那么长的时间去喜欢对方。
喜欢到剥去爱好,丢掉前途。
「大概是因为……」应昭想了想,孔一棠能问出这个问题她一点也不诧异,恋爱中关于前任的话题总是敏感无比,没把握好尺度就会成为一枚钉子,但孔一棠在她这里,她觉得不需要尺度。
「时间吧。」
她笑了一下,想起自己人生的一般多都围绕一个人转,又是后悔又是感叹。
「我那时候也不知道什么叫『我这辈子只想和你在一块』,只是觉得『这样下去也不错』。
我爸走得太早,我妈后来再找的对象组成的家庭又没存活多久,所以最后我的生活的重心永远是两个人,」应昭叹了口气,「我习惯这种模式了,也讨厌改变,觉得一成不变也挺好。
她……她是娇气,我当时觉得也没什么。人活下去有时候要的就是那点盼头,为别人,为了责任……毕竟我挑起的,总不能半途丢掉,这也算是盼头吧……
仔细想想,也不算爱。就是时间一长,被固执黏住了的那种感情,我因为怕拿掉就改变了,所以就持续了这么多年。」
「那如果我不找你,你会做什么?」
「我?」应昭抿了抿嘴,「大概是四处找门路试镜,或者继续话剧吧。」
她说得很轻巧,含着笑看向孔一棠,「可是没有如果了,你已经出现了。」
「这可能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全身心投入的恋爱了,你可得负责啊。」
爱这种词是空口无凭,但却能说是有凭。
无凭是因为往往有人能形容得轻而易举。
有凭又是因为交往时那点微妙的情绪,你心我心,碰撞出的未来。
她以前经历的都是无凭,所以不是爱。
那点被她定义为变质了的爱的那段感情,倾注的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和强加于身,到头来感动了自己,还觉得被辜负。
现在正在经历可能会经历到老,到死的,是有凭。
凭你擅自出现,凭你走到我面前。
那这一辈子,你都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