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弘继续垂钓,庄扬和刘弘背抵背坐着,偎依刘弘,听着风声林声。
这样相伴的时日,弥足珍贵,往后再不会有。
刘弘很快钓得第二尾鳜鱼,放入木桶中。两尾鳜鱼已经够他们好好吃一顿,两人不贪心,刘弘收鱼竿,庄扬提木桶,刘弘说:“二郎,我来。”他拿走木桶,轻盈盈提着,两人朝侍卫走去。
木桶和鱼竿都绑在马上,刘弘和庄扬骑马,沿着河畔行进。走至一处山崖,刘弘突然驻足,指着河畔上的一簇花说:“二郎,那是兰花吗?”庄扬点头,轻语:“那是建兰。”
“二郎,喜欢吗?”
刘弘询问庄扬,他卷着袖子,蠢蠢欲动。
“不许过去。”
庄扬急语,他哪会不知晓刘弘心思,河水湍湍,渡河危险。
自然是喜欢的,这花淡雅清丽,就是不懂欣赏花卉的刘弘,也一眼将它留意。
刘弘听令,再不敢有想法。
庄扬记起当年那株鸢尾花,只怕也是在这山崖上摘的,山崖花卉众多。
这么多年,这人依旧如此,为讨他喜欢,不惜去冒风险。
两人回竹屋,太阳正暖和,围观在竹笋身边的人已散去,竹笋趴在竹笋堆里,幸福地睡着了。
刘弘在厨房里忙碌,提鱼剖洗,放在蒸笼里,上炉蒸熟。
在做饭方面,刘弘远胜庄扬,不过他的手艺也只是一般。
这两日相伴,侍卫们早就对公子弘的各种平民式举止见怪不怪,他们看到公子弘亲自编篱笆,围鸡舍;看到公子弘亲自烤肉、烤鱼。
侍卫们忠于刘弘,不会将看到的外传。
夜晚,建宅的工匠歇工,刘弘和庄扬在竹楼回廊饮酒吃鱼。两人在星光下,轻声交谈。楼下,阿易拉拦住竹笋,细绢捧着一盘面糊糊。竹笋试图扑腿细娟,然而细绢娇小,一扑就倒,只得仓皇躲避,好在阿易过来帮忙。
“再调皮,就不给你面糊糊吃。”
竹笋挨阿易训,全然不在意,欢快吃着面糊。细绢站在一旁,看着一人一貘笑着。
楼上,庄扬给刘弘盛上第三碗饭,想着刘将军高大伟岸,力可扛鼎,饭量果然不小。
“二郎好瘦,除去蒸鳜鱼,烤肉,还喜欢吃什么?”
接过庄扬递来的碗,刘弘摸上庄扬细长没有什么肉的手指。
“我不瘦。”
庄扬不挑食,就是饭量不大。他清闲得很,不用干活,多余的气力也没处使。
“二郎脱衣时,我仔细看了……”
刘弘贴着庄扬脖子,在他耳边低语,他揽着庄扬的细腰。
“你……”
庄扬递杯酒在刘弘唇边,不让他往下说。刘弘低笑,将酒饮下,带着酒味凑过去亲庄扬。
回廊昏暗,不会被其他人察觉,庄扬被刘弘搂在怀里,两人悄无声息地亲吻。
这夜,庄扬在书房弹琴,刘弘躺在席上倾听。竹笋在楼下咩咩叫唤,仿佛它也懂琴,应和着。
琴声本来悠扬,不知为何,戛然而止。
这两日,刘弘前来竹里,并非没有公事要办,而是偷闲。临邛的事务,多由霍与期代劳,刘弘知晓霍先生的能耐,不过许多事情仍需他亲自处理,他在竹里能待的时日相当有限。
第二日清早,刘弘醒来,庄扬仍在他怀里安然睡着。刘弘试图悄悄抽身,还未下榻,不想庄扬已经挣开眼睛在看他。
“二郎,把你弄醒了。”
看他睡得很甜,竞是一下子就醒来了。
“不是,我醒着。”
庄扬微微一笑,他留恋刘弘的温暖怀抱,其实醒来好一会。
又一个白日,两人在一起的每一日都特别短暂。
刘弘仍旧是帮庄扬梳发扎髻,穿戴衣物,他服侍庄扬,显然乐在其中。尤其最喜欢给庄扬缠绕腰带,扣上带钩,这时他会欣喜,这人为他所有。
不属于任何人,只为他所有。
同样为刘弘的梳发穿衣,系结带钩,庄扬的心情则是沉重,他清楚两人间身心相许的约定即将结束,他会去解除它。
这份约定对刘弘而言很致命。
这日,无疾前来,正值午时。无疾本跟随刘弘去临邛,却被刘弘单独留在临邛。
无疾乘坐马车,身后跟随一群侍卫。他的马车华丽,一进入竹里,就引人注目。
竹里的人们,知道当年的刘弘,现在的汉王之子,就住在竹里,大春身为一员大将也领兵驻扎在竹里。以为是在防敌,哪曾想是因为庄家二郎。
无疾前来,竹里人们不知晓他身份,几个孩子尾随马车到庄家竹楼,正见无疾从马车上下来,并且看到一头大貘狠狠吓了一跳。
“兄长,这是大熊吗?”
无疾指着竹笋,神色惶恐。竹笋坐在地上,咔吧咔吧啃竹笋,破有蔑视权贵的气势。
“这是貘。”
刘弘带着无疾上楼,无疾路过竹笋时,战战兢兢,然而竹笋专注食物,懒得理会这位陌生人。
无疾好读书,知道貘这种动物,不过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物。
兄弟俩进入书房,无疾将一封信递给刘弘。刘弘打开,认出霍与期的字迹,信很长,粗略读完。
霍与期在信中,告知刘弘不可再待于竹里,早些回去,昨日汉王使者前来,怕是来刺探。
刘弘为何到竹里去,霍与其自然知晓原由。
“兄长,有什么要紧事吗?”
见刘弘眉头皱起,无疾关心询问。
无疾年纪尚小,只是随军而来,在军中没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