款而行,但见他侧颜宛若刀削、玉面白皙,温润如玉,不禁令人心生好感,就在这时,一声“风大嘴!”的喊叫激了夏小雨心头突地一跳。
那不良于行的白衣人回眸一笑,不,是回眸冷笑,夏小雨倒抽一口凉气吓得半晌不能言语。
这个“风大嘴”果真是大嘴,薄唇右侧拉出一道深长狰狞的伤疤令他的笑容越发诡异,无论如何,但凡勾起唇角便露出似笑非笑的怪样,什么翩翩公子、俊尚fēng_liú算是统统与他无关,他手中折扇轻摇笑得越发阴森对着来者道:“苏公子也来了啊!”风大嘴与苏公子明枪暗箭一阵寒暄,面上是客套话,实则绵里藏针。
哎,江湖真不是好混的地方啊,夏小雨一声叹息。
抬头见左右匾额上龙飞凤舞两行大字——“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夏小雨掂量了一下扑腾扑腾、热血沸腾的心便随着一身黑氅地谢孤棠入了正厅,武林人士一见谢孤棠气宇轩昂、英俊不凡便齐刷刷地将眼光投了过来,夏小雨从未被这么多人看过,此刻如缩头乌龟一般恨不得消失在谢孤棠的黑氅之下。
“啊——这就是愁煞刀谢孤棠啊,果然是人中豪杰!”
“对啊对啊——当今武林中便属他的刀法出神入化,独步天下!”
四周响起一片嘤嘤嗡嗡的赞扬声,夏小雨心中乐开了花,顿时觉得身上生辉,颜上有光,他是谢孤棠的兄弟,那么,他也算半个大侠?英雄?
正在夏小雨乐呵呵地沉浸在自己的春秋大梦中时,有人“哗”地一声抖开折扇阴阳怪气的说起了评书,那阵仗颇有醉云楼说书先生的风范——“也不知是哪一家寺院的和尚与良家妇女私通最后产下孽子又丢弃了那婴孩,更不知是哪门哪教的儒雅师兄与师弟的女儿苟合,luàn_lún一气,嘿嘿,当然更少不了某中原大派自相残杀逼走了帮主,江湖这杯茶还真是有趣得紧,就如隔夜茶一般,除了浊就是浊,没点儿可取之处!”
说话的人正是那个被唤为“风大嘴”的白衣公子。
“天机阙的不笑公子不请自来啊?”裘亦水将这盆冷水泼辣的洒到了“风大嘴”的头上,丁点儿情面都不留。
天机阙不笑公子——本性风,名啸,素有江湖百晓生之称,年轻时fēng_liú倜傥却不苟言笑,人称“不笑公子”,后来遭遇不测,不但双腿被人打断,更在嘴边留下了让他耻辱一生的伤疤,至此之后这不笑公子是真的不能笑了。
他开始爱笑,所有人却不愿意看他笑,因为他的笑往往比哭还难看。
“哈哈哈——”角落里想起一声磊落的轻笑,在场的人都是面满怒容,“风大嘴”那段话里分明含沙射影说得是少林、武当、丐帮的旧年丑事,本来大家心照不宣、相安无事,这会儿抖出来难免心底窃笑别门,又为自己的门派感到不耻,于是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不敢笑也不愿意多嘴,都盼着一阵清风拂面而过赶紧将这段话吹得个烟消云散无人知。
可是平地一声惊雷,不知道哪儿来的傻子不识趣居然敢笑?
顺着这声音望去,那男子笑得前仰后合、不亦乐乎,少林的达摩棍法被和尚们凶恶的眼神甩出去了,武当的七星北斗阵也随着不屑的怒视砍到了他身上,丐帮的乞丐们已经杵着棍子准备打他个落花流水,这人还是不识趣的笑,笑得他头顶的斗笠都散开了花,黑纱已被清风撩起。
微微露出的那一点儿面容已似春光乍泄,皓齿薄唇切切轻笑,真是不怕天高地厚的胆子大啊!
“喂——你是哪里来的?干嘛拿罩子遮着面?今天哪来这么多不请自来的蠢货?”一名扎鬓大汉怒目嗔视道:“小子,快将面纱卸下来!”
那人止住笑,“咳——”肃了肃声卸下头顶斗笠,摘下面纱,一副俊脸就露在了大庭广众之下,锦衣华服颇显贵气,举手抬足犹似王侯。
“好你个王良琊!你他妈的真是阴魂不散啊!”夏小雨在心中怒骂自己一语成谶,这该死的王良琊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这位公子什么来头?”众人的目光全都盯在了王良琊身上。
“在下无门无派——”王良琊拱手浅笑。
“那公子何以如此轻薄天下英豪?明知道风大嘴是臭嘴里吐不出象牙为何还随声附和?”人群中不断有人起哄,矛头直指王良琊,倒是风大嘴一副我自八方不动的气魄轻声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啊!”
武林中以武行事,谁得功夫高自然就听谁的,再瞧瞧这风大嘴与王良琊,一个不良于行、面容丑陋,一个纨绔子弟、身形孱弱,武林众人最看惯这等眼高手低之辈,个个亮刀亮剑准备让这个王良琊好看。
王良琊被埋在人堆中,身陷险境。他的眸光飘然掠至谢孤棠身上,然而谢孤棠右手摩挲着宝刀,左手抬起茶杯轻啜,眼中根本没有他,仿佛从来不曾相识一般,所有的爱恨情仇湮灭在不屑之中,倒是夏小雨拿一副喜忧莫辨的眸光打量着他。
“这位公子想必是艺高人胆大,今日在下倒想讨教一二,若是英雄好汉就莫要坠了师门名头!”一位身材魁梧,手持流星锤的大汉站到了王良琊面前,王良琊立时被比成了弱柳扶风豆芽菜,一锤子抡过去就是一盘下酒好菜。
“咳——咳咳——”王良琊缓缓地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柄折扇,模样慢得犹如在书房中研墨,人群中骚动乍起,俱是嘲笑之色,讥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