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瑟愣了一下,还是把那些东西从床里捞了过来,一边问道:“怎么了?”
傅琅把被子往旁边一撂,露出雪白的轻薄中衣,冷笑了一声:“怎么了?你不就是想要这个吗?”
裴瑟直起身来,转身出去了。过了一会傅琅光着脚走到外间去,看见小桌上放着绿眼睛蛐蛐和黑眼睛鲤鱼,摆得整整齐齐。
她现在才觉得胸口被踹了一脚的地方疼得发紧,裴瑟一定在找她,找不到,不知道有没有着急。她那么聪明,虽然最近笨,但身边谋士门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她捋顺了,让她猜到傅琅就是细作。到了那时候,她大概就不会再找了。
傅琅心想,那可就麻烦了,她得赶回去叫她提防长豫。
五十三看她出神,也不提醒她。反正人在这里也只是等死,连时辰都不知道,有什么可着急。傅琅继续愣了一会,又开始吭哧吭哧解绳索,总算是把结解开了,呸呸吐了几口口中绳草屑,又道:“五十三,我帮你把五十四五十五五十六什么的都救出来,怎么样?”
五十三道:“你有病?”
傅琅被这个小家奴骂了也不生气,反而讲起道理来:“五十三,你就是担心他们,也不用辩解了。我帮你救他们不好吗?”
五十三毫不上当:“你会那么好心帮我?你有那个能耐吗?你自己想跑,就自己想,我可不管。”
傅琅笑嘻嘻地从尚算**净的里袍上撕下几根布条,把五十三胸口的伤裹了裹:“我是自己想跑呀,我也有我担心的人,我也惦记着要去救人呢。至于你的五十四五十五五十六一百九十八,你现在不去管,只有你一个人死。等你死了,下一个是谁死?大家都死光了,这世上还有谁惦记你?”
五十三懒得听她唠叨,拖着身子到一边去睡觉。傅琅又唠叨了一会,看五十三真是睡着了,缩在台阶边上,小小的一个人,时不时伤口痛得抽搐一下。她笑了自己一下,真是昏头了,这么个一心等死的小孩子能帮什么忙。
长豫大概是真觉得傅琅没用了,连像对五十三那样拷问她一下都懒得,居然再也没有来过。傅琅在暗室里不知道时间,觉得待了好几天,几次上去把耳朵贴在木门上听动静,人声都没有。五十三早就饿得蔫了,她自己也饿眼前发黑,还不忘推推五十三让他别睡过去了:“你别饿死了,我真的愿意喂你吃头发。”
五十三白了她一眼,没吭声,傅琅气得想揍他又没力气,“早知道不把你个小混蛋背上来了,累得我少活一天。”
五十三呻.吟道:“你怎么话那么多……”
傅琅口**舌燥,嘴里有种奇怪的甜,一呼一吸之间能听到心跳的咚咚声,也许真的会被饿死。五十三躺着一动不动,大概也不比她强多少。她真怕他死了,所以才说个没完,“五十三,五十三,你别睡着。”
五十三半天才说:“我不会的,你别说话了。万一你真能逃出去,到时候没力气跑,又要怪我。”
傅琅一听,这小孩是愿意帮忙的意思,“扑哧”一笑:“说得好像我还真能指望你似的。”
五十三没答话,躺在那盯着屋顶。傅琅也躺了下来,觉得身体和头脑都轻飘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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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明自从和长豫订了婚期,就时不时进宫去探望王后。这日她照样坐了马车进宫去,车却在宫门口停住了。金明问道:“怎么了?”
外面随从答道:“说要查车。”
金明虽然奇怪,但并不生气,大方下车去,见说要查车的禁卫是生面孔,心想难怪。
随从又和那人解释了几句,那人皱眉道:“金小姐?可今天不是进宫的日子。”这日子进宫的确不合规矩,但金丞相的女儿要做什么,本来也不用合规矩。金明这些年都是随意进出,倒忘了这件事。她正沉吟间,有人从门里出来,问道:“你是哪个?”
金明一回头,见是戴望,便笑道:“戴望哥哥。”
那人见了戴望,行礼道:“二公子,在下齐伯先,宫门禁卫。”
戴望向金明点了点头,手指动了动,让她回车上去。一边吩咐道:“以后记住了,金小姐来不用管这些。去吧。”
那齐伯先便行了个礼,小跑回去,见金明又上了车,戴望却没上马,牵着马穿过门洞,又问了齐伯先几句,齐伯先禀道:“在下是上个月从巡防营调来的。”
戴望就想起了这茬,“哦”了一声,又说道:“你做得没错,以后多留心就是。”
他心不在焉,眼角余光却看见已经行驶上宫道的马车一停,那穿着黄衫子的小姑娘利落地跳了下来,叫道:“戴望哥哥!”
他突然笑了起来,快步走过去,遥遥问道:“怎么又下来了?”
金明提着裙子跑过来。她小时候学了新词,说人长得快活,就说“他长得龙飞凤舞的”,那时候还被戴望嘲笑。但看金明现在这幅样子,的确就是快活得龙飞凤舞。边上没有别人,戴望不由得笑起来:“小金明,什么事这么高兴?”
他个子太高,金明仰着脸看他,满脸娇憨喜悦,“我要跟长豫哥哥成亲了!”
戴望一手放在膝盖上,另一手罩在她头顶上揉了揉,俯身和她平视,“这不是早就定下来了?才反应过来?”
金明脸有些红:“我反应慢,才快活起来。”
戴望笑不出来,倒是低声骂了句:“怎么长这么大了,还是个傻的。”
金明红着脸踩了他一脚,“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