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气进去,此刻却真是不太敢做出这样张狂的举动,免得反惹谷云起的厌憎。他靠著谷云起坐下,默默地轻抚著他的脊背,为他纾缓疲态,一面不由左右张望地细打量起周围的情状来。
他并不算很是精通机关设置,但进入过两个宝藏,也很有经验了。谷云起一时无法开口,他便先自己察看一番,也好早作准备。
谷云起没有休息多久。他尽量平常地呼吸了几口,却改变不了喉咙鼻孔的脆弱,那呼吸没能调整过来,兀自急促凌乱。他也只略作尝试,便即放弃,气短声促地道:“机关……左起第三……空棺……推後”
南宫北翊急忙回过头应道:“左起第三推後。”
谷云起声音中夹杂著丝丝的气流声,显得愈加喑哑,不停顿地继续道:“第七……右移……第二排正中……压沈……三排两端……左右移开……”
他说得这样急,自然是这些行动必须要快,最好在限定时间内完成。南宫北翊不断点头记忆确认,谷云起话语虽断断续续,说话的意思却始终连贯,果真一口气将这处机关布置都说完才停下,那整个人已是累得气也出不出来,缩在岩壁下几乎就闭过气去。
南宫北翊边听也边为他担忧,完时终於松了口气,道:“我都记著了,这就开门,送你出去找甘为霖看诊。”说罢略一迟疑,终於俯下`身覆上他的嘴唇,亲吻下去,并以舌头拨开他的唇瓣,为他度入一口真气的同时,带著点撩拨意味小小地舔一下他上颚,又迅捷地收回了舌头。
谷云起有气无力地掀开眼盖瞟了他一眼,眼里神色晦涩难明,南宫北翊瞧著却意外地有些振奋,柔声道:“你等等。”站起身来,身形一动便纵至左起第三具棺材前,手掌发力一推,那具棺材吱嘎声中向後移开,他已又弹起身来,落到第七口棺材的左旁。
谷云起垂首坐卧石上,目光早不在他的身上,双目轻合,一双手摊放身侧,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膛渐渐地平静下来。
刚还显示出些用力迹象的肩膀,终於是彻底放松地垂了下去,不再动弹。
☆、172 人已远去
南宫北翊一共打开了九处机关。
每一次移动那些棺材,都需千钧之力,仿佛是连动著一小座山头般大小的机关。因此他这一连串动作下来,虽说内力深厚,却也累得气喘,停下手来不得不先歇息一刻。而石室周围轰隆隆一阵响动,但见棺材後的半面石壁陡然显出缝隙,犹如被快刀切开的厚重豆腐,又正被从石壁里猛力抽动一般缓缓向内陷进去,露出一条格外宽阔平整的道路来。
南宫北翊见状,放下心头大石,回头看一眼谷云起,见他睡得恁熟,连这样大的动静也惊不得他,更不由满心怜爱,只又往那堂皇的通道里瞟了一眼,打消先行区查探一番的念头,即从棺材阵中翻身倒掠回去,落在谷云起身旁。
只是一到谷云起旁边,他急切的动作便又是一顿,变得轻手轻脚地,悄悄在他面前半跪下来,双手分别股上他的手背,欣喜地道:“云起,门已开了,我们这便出去。”
谷云起没有回他,他手掌上移,握住那瘦骨嶙峋的双肩,欢喜且带著笑地道:“这下总不比再提心吊胆,隔不多时,你也能轻松得多了。”谷云起本来没有力气,他一面说,一面握著他肩膀想将他抱起来,然而才将他身躯轻往怀中一拨,那副身躯便是一晃,崩塌的山石般倒向他怀中。他反应自然迅速,手腕稍一用力,便将他稳在远处,然而谷云起的整个躯体已然完全没了自主之力,只凭著他双手扶持,才能够勉强“坐”在那里,甚至随著他手上力道的不一左摇右晃,摇摇欲坠。
他心中一震,忽然不敢贴近谷云起的面孔胸膛,不敢紧握他的血肉肌肤,眼前竟而一片模糊,颤声道:“云起,醒醒!”
谷云起没有醒。
南宫北翊一时不知自己要怎样去思考,他双手里掌握著那具躯壳,脑海里却一片空白,有那麽一会儿的工夫竟只会颤抖和恐惧。他从没想到自己会脆弱到这个地步,那方才力举千钧尚且有力的双手,此刻却是那麽的无力。他抓住的只有那副躯体,却如何抓得住谷云起那溘然沈寂的魂灵?他可以将谷云起紧紧抱在怀中,却怎麽……才能阻止那躯体中已然流逝过半的生命的温度?
体温!
他悚然一惊,意识到掌中那肉`体竟真的正在变凉,而他手心的温度那般高,却透不过那薄薄的皮肤脂肉,令谷云起重新温暖起来。
“云起!”
他惶恐得什麽也顾不得了,急忙直起身来,将谷云起整个搂在怀中,只是那却不够。谷云起那麽顺从地由他摆弄著肢体,然而这顺从中却透出令人无比心寒的漠然。他的脸颊,他的胸膛,他的腹部,此刻都为南宫北翊以自己身躯紧贴著,南宫北翊更倒伏那岩石之上,双臂绞缠著他的脖颈脊背,与他四腿交叠,只为让他多一些暖意,他却一径地寒凉下去,再不感受这人对他的好与坏,善与恶。
南宫北翊手掌按在他的背心,将真气源源不绝地往他体内输送著,那些真气却只被勉强储进他背心穴道,找不著经络途径,便又源源不断地泄漏出来,毫无用途。
南宫北翊慌得额角脸上黄豆大汗珠颗颗冒起,不断道:“云起,云起!”谷云起不回答,面色晦暗而宁静,他怕极了那种静,又恐惧著呼唤没有回应,索性又贴近他嘴唇,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