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房门。床上有一块明显的隆起,我冷笑,这狗东西昨晚摆出一副嫌东嫌西的贵公子做派,现在倒是睡得比谁都香,人呐人呐,就是这么虚伪到骨子里。
我提着早餐,蹑手蹑脚地走过去,际涯像只狗似的把自己整个地用被子蒙住,奇怪,他不会把自己给捂死么?奇怪,我怎么老是用狗来比喻他,他要是知道了不得把我咬死。
我轻轻地掀起了被子的一角,他忽然就醒了,在电光石火的刹那猛地伸手卡住了我的脖子,他一下子从坐起来,把我按在床上,我听到自己的老腰咯嘣地响了一声。
“哎哟哟!”我嚎起来,两只脚乱蹬着,手里的豆浆全洒在了床单上。
际涯看清了是我,松开了手,他没事人似的打了个哈欠,声音里还带着点睡意,“你进来之前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我瘫在床上惊魂未定,一手扶住我的老腰,“完了完了,我腰断了。”
“真起不来?”
“真的。”
“那要不我扶你?”他带着点威胁的意味说。
我一下子就从床上蹦起来了,闪得离他老远,“用不着用不着。”
他开始起床穿衣,进卫生间洗脸刷牙,当然在看到牙刷的那一刻例行公事似的说了句,“这什么破牙刷?”
我扒在门上看他(我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像头熊,因为我总是扒在门上......),“际兄,这是你习惯么?即使在睡梦中,有人一靠近,也会条件反射地做出反击?”
际涯正含着满嘴的牙膏泡沫儿,模糊地嗯了一声。
“那岂不是很不近人情?而且容易伤及无辜啊。要是是妈妈来试试发烧的你额头的温度,或者是睡在身侧的女朋友想给你个晨安吻呢?你这样不由分说地就是瞎出手,误伤的概率有点大哦。”
此时他已经洗好了脸,正用雪白的毛巾擦着手,他像是讽刺似的说,“这不都是你给我的设定吗?现在你知道不合逻辑瞎扯淡了?可是我却按照你这狗屁逻辑已经活了整整三十年。”他的语气轻缓柔和,我的脊背却爬上一层凉意,乖乖地避开他的锋芒,把早餐摆好放在桌子上。
“您请用。”我恭敬地像个菲律宾女佣。
他走过来就皱起了眉头,“你这准备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大佬您可别嫌弃,我们江大的食堂可是全国有名的网红食堂,多少人排着队都吃不上呢,您就知足吧。”
他用筷子插起一个包子,左右端详,一口咬了下去。
“感觉怎么样?”
他腮帮子鼓鼓的,耸了耸肩,“还不错。”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腹诽你就装吧你,但是表面上却搓着手,表现得像一个上门讨债的农村老汉,“既然觉得不错,那么咱们能不能......能不能把昨天的账给结一下?”我眨巴着眼睛,自认为表现得极为纯良无辜。
没想到际涯这狗崽竟说,“等你帮我找到回去的方法,我就给你结账。”
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我已经出离了愤怒,说不出话来了。
但是,我还有要说的话。
“际兄,咱们都是出来混的,江湖中人,最重信义二字,你怎能如此言而无信?”
“我没说赖账啊,只是得等你找到了回去的方法,我才能心甘情愿地把钱交到你手上。”
我坐在床上耸耸肩,“你真的信我?”看到他肯定的眼神我就放心了,“那好,我就姑且一试。”
六生路上,我们坐在际涯的那辆被撞破了车头的豪车里,“既然我最开始看见你是在六生路上,也就是小说里的往朝路上,不出意外,这应该就是两个世界的接口,你是开车开出来的,那么当你的车速到达某个极限值的时候,应该就能突破两个世界的界线回到你自己的天地里去。”一通分析后,际涯已经蓄势待发准备踩油门,我急忙喊住他,“等一下!”
他不耐烦地问,“怎么了?”
我快速地解开安全带跳了下去,“我可不能跟着你一起回去,你自己慢慢开,好走不送。”
我手搭凉棚看际涯的车子消失在天边,心里庆幸终于送走了这个祸害。三十分钟后,我和际涯站在交警面前,做着笔录。当交警要求际涯出示身份证的时候,我赶紧说,“警察叔叔,这是我大表哥,从乡下赶来看我,小伙子走得急,没有带身份证,不过我带学生证了,您看用我的证件登记成么?”边说边眨巴着眼睛扮可怜,一口一个警察叔叔叫得亲切。
交警把我的学生证接过去,看了一眼,又看际涯,“乡下来的?大表哥?开这么好的车?”
我频频点头,“是的,是的,你也知道国家最近实行惠农政策,他们靠种地挣了不少钱,小伙子能开上这样的好车,这都是国家的扶持,这都是党的功劳。”
交警把学生证还给我,“以后别开这么快了,好家伙,开得跟急着去投胎似的,追了我一路才给拦下。”
我叹了口气,“警察叔叔你得体恤体恤,我这乡下来的大表哥没见过什么世面,摸着好车就刹不住。”
交警又拍了拍满脸阴郁的际涯的肩,“小伙计车技不错,只是这不是炫技的地儿,下不为例啊,下不为例!”
我赶紧说,“谢谢警察叔叔的大恩大德,我向你保证,大表哥绝不再犯!”
交警走后,际涯朝我投来的目光是那般的哀怨,我摊手,“此法不通,看来得另觅出路。”我在心里哀叹,你哀怨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