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将便捷变成了粗暴。他们的手上沾着无数原本毫无必要的鲜血,却不知道终有一天都会自食恶果。
多洛雷斯站在窗户旁边,若有所思的注视着楼下的庭院。
朗姆洛来的第一天他们就往这栋房子里运进了一台仪器——不知道那是什么,她总觉得像一口棺材。接下来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堆科研人员,全部住进了地下室。有一天她听见地板下面一片兵荒马乱,这房子隔音效果不错,可是她听觉同样不错,在一楼的时候常常会感觉到一些震颤,像是有什么在打斗。
有时候会有嘶吼,尖锐的机器的响声,一些乱七八糟的化学实验……或者更多让人想不明白但是一定不合法的东西。
直到今天——
多洛雷斯站直了一些,看着一个人从这栋房子里慢慢的走了出去。
他像是第一次接触到外面的阳光,有些不适应的停在那里,却不知道伸出手去挡一挡刺眼的阳光,只是像个傻瓜,一动不动。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照在那条不属于人类的金属手臂之上——闪闪发光,反射出刺目的光芒,让人眼睛生疼。
多洛雷斯眯着眼睛,隐隐绰绰可以看到上面有一点红色,似乎是什么奇异的标志。
——对方非常、非常的敏锐,几乎是在一刹那就察觉了多洛雷斯的视线,抬头看了过来。
所幸两层楼并不算高,多洛雷斯完全可以看清楚那张脸。那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头发凌乱,带着遮掩了半张脸的面罩,只能够看到那双眼睛。而只是远远地对视,就让人感受到一种机械性的漠然——一种纯粹的杀意。
而在这个时代里,最让人恐惧的,不正是那些机械化的毫无感情的东西吗?
——那是人类吗?她问自己。还是只是一个机器人?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
这是一个有些愚蠢的问题,时代的科技可能还不足以制造出如此仿真的机器人,如果有的话,也不会这么自相矛盾的给一个仿真机器人装上金属手臂。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可是当人们注视着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时,又会怀疑自己的判断。
……人类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眼神呢?
那群人到底做了什么??!!他们剥夺了一个人最为重要的尊严?毁掉了一个人最基本的人性?他们把人当成机器一样,或者把人变成一台机器——让他丧失了作为一个人的基本体征,像一支枪,一把匕首那样被人使用,彻底被划为一个“低等”的物的存在?
这是何等的......何等的……
多洛雷斯感到脑袋“轰——”的一声巨响。她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的眼睛,于是他像是一个机器人那样,毫无反应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保持着那个姿势回瞪着她。
多洛雷斯莫名感受到一阵愤怒,混杂着悲哀。
她有些眩晕的扶住了窗台。
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朗姆洛走过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说了句什么,顺着他的视线朝二楼这边看了过来。
多洛雷斯冷冷的看着他。
朗姆洛对那个男人说了句什么,于是那个金属手臂的男人顺从的跟在他的后面,走回了屋子。
在这期间,他没有看多洛雷斯一眼。
……
“我今天看见了一个男人。”多洛雷斯拉开座椅,看着坐在对面的艾德蒙·哈耶克。
对方头也不抬正在往文件上写着什么:“哦?”
“一个有着金属手臂的男人。”
艾德蒙顿了一下,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不要靠近他。”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重新低下头,下颚绷紧,“危险的武器总是离得越远越好,我以为这是常识?”
“……武器?”多洛雷斯慢慢笑了起来,愤怒像火焰,燃烧在冰冷平静的海底,“你们……把人当成武器?”
“我不明白你在质疑什么。”艾德蒙说道。
“值得质疑的难道还不够多吗?”她反问,“一个人,和武器。你们所做的事情是反人类的。”
“怎么?你居然相信康德那一套?‘人非工具’?”艾德蒙放下手中的钢笔,往后靠在椅背上,“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不成为工具?你、我、外面那些人……我们所有人不都是冥冥之中充当着工具的角色吗?既然你不能够否认这点,现在又何必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人相同的经历说出这样一番‘正义之词’”
“相同的经历?”多洛雷斯歪着头,“……何等的草率才能做出这样的归类?是,我不能够否认你说的那些,我不能够否认,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或多或少总会充当一定的工具的作用,清楚或者不清楚自己被利用。但是这个过程中人是有着他本身的尊严的,可是那个人呢?”
她盯着艾德蒙:“你知道我从他的眼睛看到了什么吗?一种剥离。我看到他的那一刻他已经不能算得上是人类了——他只是一台杀戮的机器,任由掌握着控制器的人操纵,任由那些人凌驾在他的身上,他不再属于这个生命平等的‘人类’层次,而是被踩入了更下一层——”
“,我不得不打断你,”艾德蒙伸出一只手,示意停止,“你说平等?”
“生命不是平等的吗?你的命和我的命有什么区别?在死亡面前,谁的命都只是一个数字1而已。”她说,“虽然我不信神,但是假如我们死了,假如我们的灵魂站在一起,彻底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