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刚走到门口,就听着一把有些熟悉的嗓音带着些嚣张道,“你之前有婚约,不肯嫁也罢了。如今,你不是已经跟那姓陈的小子退婚了吗?再说了,这花轿都临了门,你又早已是爷的人了,爷能纳了你,那是给你面子。你还不乖乖上了花轿,难不成还要爷去请你?”
是郝运!叶辛夷的心“咯噔”一沉,脚下步子登时加快。
到了外边儿,果然瞧见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人,当中一队迎亲队伍,一串喜庆的火红看上去格外的扎眼。当中一人,身穿红袍,胸前绑着红绸花,一身新郎官儿的打扮,可不就是郝运吗?
本来就都是聚来看热闹的,听得郝运那一句话,人群里登时便是炸开了锅。
“我就说嘛,这好端端的,如何会跟磊子退了婚,却原来是眼界高,另攀高枝了。”
“这贺家的闺女日日往外跑,看着便是个心野的。平日里看着倒是乖,没想到这骨子里......啧啧啧!”
“所以啊,这知人知面不知心,也得亏退了婚,否则,这脸面谁家丢得起啊!”
“我家闺女要是这般不要脸,我还不如打死她算了,省得丢人现眼。”
人群里,左一句右一句的,皆是恶言,叶辛夷听得紧攒了眉,抬头见贺家母女俩被堵在门口,贺婶子紧紧抱着贺柳枝,母女俩皆是脸色惨白。
叶辛夷步子先是一顿,转头对叶菘蓝道,“你回家去,别出来!”而后,便是再举步,要挤开人群过去,谁知手腕一紧,却是被人扯住,她回过头,瞧见叶仕安沉肃的脸,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就这么短短一个须臾间,便听着少年一声怒吼,“你这个畜牲,看你再满嘴胡吣,我今日便杀了你,给我阿姐报仇!”
是贺宝生,方才便没有瞧见他,这会儿却是抓着一把菜刀,从屋内冲了出来,兜头便是朝着郝运劈去。
那架势,分明是拼命。
郝运猝不及防,幸亏边上有人将他一扯,才险险躲过了。回过头,却见居然是一锦衣青年,浓眉大眼,五官看上去有些眼熟。
直到那人皱着眉喊他“郝爷”,他这才想起来,是了,这便是纪衡那个外甥,叫梁什么的。
梁申却是忍了又忍,才没有一巴掌劈死面前这个人,反倒是咧开嘴,急慌慌道,“郝爷,今日这事儿怕是不成,那小子怕是疯了,郝爷是瓷器,那小子是瓦罐儿,若是有个损伤,岂非划不来吗?郝爷这般尊贵的人,可不能有什么闪失,还是先避开得好。”
郝运转头看了一眼好似发了疯似的胡乱挥舞着那把菜刀的贺宝生,悄悄吞咽了一下口水,他带的手下多,本也不怕,可是......想到前些时日才被他表叔告诫过,让他近来千万低调行事,莫要再惹什么麻烦。心里虽是不甘,却略一思虑,便是点了头。
被人护着临走前,却还记得对梁申道,“爷知道你与他们很熟,你最好劝他们,莫要果真惹恼了爷,否则......”
哼哼,说着,便被人簇拥着走了。
那边厢,旁人都躲着贺宝生的刀,可却也不想当真闹出人命,便有近旁的几个街坊七手八脚将半大的少年死死抱住了。
梁申大步上前,抬手,便是砍上了贺宝生的后颈。
少年一句“我杀了你......”刚刚喊出,身形却是一软,手里菜刀“哐啷”一声落地的同时,人也昏倒在了地上。
而四周,陡然一寂。
贺婶子赶上前来,哭天抹泪的“儿啊......”
叶仕安终于放开了叶辛夷,父女俩一前一后赶了过来,叶仕安蹲身为贺宝生把脉。
叶辛夷转过头,瞧见了孤零零站在门边的贺柳枝。
她没有哭,只是纤弱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发着抖,一张本来娇艳如春花的面容好似被霜打了一般,苍白且颓败,好似开到了荼蘼,将近枯萎。
叶辛夷难受,上前去轻轻扶住了她,一声“柳枝姐”。
贺柳枝转头望向她,扯了扯嘴角,“辛夷,我没事儿。”
事情暂且平息了,人群里,却有人低声地朝着贺柳枝指指点点,那些话,即便听不清,也猜到不会有什么好话。
叶辛夷心里有火,“柳枝姐,我扶你进去。”
贺柳枝恍若没发现一般,由她扶着自己转身进了自家的院子......
扶着贺柳枝进了她的房间,扶她坐在了炕上,叶辛夷抬眼望着她,叹了一声。
“柳枝姐,没有关系的,咱们后日就离开了,等到离了三柳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明知劝说也没什么用,还得自己想开,可叶辛夷却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贺柳枝自始至终都没有哭,这会儿反倒是连面色也平静了下来,望着叶辛夷,还能扯扯嘴角轻笑着附和,“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院里隐隐有了人声,都是熟悉的嗓音,甚至听见了陈大娘和陈磊子的声音。这母子二人肯定是知道了方才门口的事儿,这才来了。
隐约听见陈磊子在求贺婶子,让他见贺柳枝一面。
贺柳枝本还平静着,却是蓦地激动起来,“不见……辛夷,我不要见他!我不见他!”
贺柳枝紧紧抓住叶辛夷,拼命摇头,神色仓皇且绝望。
叶辛夷哪怕是再硬的心肠,也终究不忍,“好!柳枝姐不想见他,咱们便不见!我去帮你拦着他!”
听着叶辛夷这一句话,贺柳枝又再度平静下来,点了点头,只却好似用尽了力气一般。
叶辛夷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