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纸上得来终觉浅,按照典籍上的说法,神魂出窍之后是以精神运转,唯心感召,因此所见所闻会和肉身有所差异,现在看来,这和记忆力,注意力息息有关。”
“在卧房附近,到处都是我所熟悉的事物,因此色彩分明,纤毫毕现,到了这里才知外界凶险。”
李柃想到这里,特意盯着某处看去,灵体都依照肉身习惯作出类似瞪大眼睛的动作,被他专注感应的地方果然变得明艳清晰。
但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转移到别处,原处又模糊起来。
李柃就像是一个有夜盲症的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提着昏暗的灯笼行走,要防天黑路滑,又怕迷路,实在并不轻松。
“难怪说神魂出窍远游难,回归在一座高台上喝着闷酒,面上满是困惑之色。
突然,他转头看向下方长街,那里正有一人骑着快马飞驰而来。
“吁!”
嘶啸之中,快马在空旷的街道上扬蹄而起,在惯性的带动下踱了几步才终于停下。
骑者是一名身穿皮甲,腰挎战刀的武官,朗声说道:“祝仙师,有人禀报称,那贼人藏在东边一座民居里!”
“竟然跑到东边去了?”祝明神色一变,身躯如同大鸟飘然而下,“前面带路!”
“是!”武官拉动缰绳,调头策马奔腾。
……
盏茶功夫,几队手持机弩的锐士快速而又隐秘来到附近院墙,占据树底等阴暗角落。
弓手就位,各自占据高地,随时准备听令行事。
马队在后,外圈布巡,监视目标可能选择的逃亡路口。
然后才是手持长矛或者刀盾的步卒入场。
这些人和家丁护院之流最大的不同,在于行伍严整,进退有序,装备也以长兵居多。
因为要对付的敌人是炼气修士,轻甲无用,所以都穿着轻便的布衣,但是每伍必有一员老卒或者善使暗器者携带镖梭等物,方便僵持不下之时充当远程火力。
另有刀盾手若干,手持以铁木灵材所制的盾牌,这种不入流法器防御力超乎寻常,且容易在遭受穿刺性攻击时卡住兵刃,一定程度阻挡飞剑刺杀和腾挪。
除此之外,还有两名城中坐镇的炼气修士接近,分别在东西两侧压阵。
他们是玄辛国朝廷招揽的草莽散修,以及天云宗派下来历练的执事弟子。
但真正的主力并不是他们,在众人包围此间之后,祝明一跃而起,翻过重重院墙,神识外放至极限。
这次有备而来,只花片刻工夫,就有所发现。
“找到了!”
祝明的神识外放范围明显比卫笃要大得多,当他发现对方时,卫笃还没有丝毫反应,这就占据了巨大的优势。
铮!
破空之声飒然而起,剑出如龙,势若惊雷。
随着杀机浮现,探照过来的神识骤然质变,卫笃立刻警觉睁眼。
危机之中,横放在地面的飞剑跃起,当的一声成功格挡。
可是祝明的攻击势大力沉,依旧刺了上去,把他右肩洞穿,甚至整个身躯都钉在墙壁上。
不知何时,一团黄云浮现。
如同瘴气的云雾包裹了卫笃的身躯,使得卫笃整个人都仿佛陷在雾气化成的蓬松云朵里。
嘭!
剧烈爆炸中,壁上显出蛛网般的裂缝。
卫笃五脏六腑也被强烈的冲击震碎,吐出一口腥血,当场毙命。
“祝师兄出马,果然不同凡响!”
不久后,巡城卫的供奉修士过来,笑着向祝明道贺,其他人则负责收拾残局。
“这次是谁发现的他?如此机警明智,可称干练之材。”祝明掏出随身携带的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道。
“哦?”较为年轻的供奉修士道,“祝师兄莫非想要提携他一番?”
另外一名供奉修士道:“赏功罚罪,倒也应该,不过能入祝道友眼,可称那凡民走运了。”
说罢找人问了下,把之前负责这片街区的小头目召了过来。
“你是怎么发现那卫笃的?”巡城卫的大统领也带着几分好奇,看向自己这名部属。
“我带队到处搜……搜查,到这户人家时……”小头目吞吞吐吐。
“不对,你在说谎!”祝明突然开口,原本有些迷离的醉眼闪过一抹湛然的精芒。
扑通一声,小头目跪倒在地,求饶道:“仙师恕罪,我本无意欺瞒,只是一时糊涂!”
巡城卫统领面色一黑,喝道:“一时糊涂?快从实招来,到底怎么回事。
小头目实在来不及扯谎,只好老老实实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
祝明原本还有些不以为然,只以为是凡人之间勾心斗角,冒名争功,但听完详由,不由神色一肃:“可有旁观者?你那兜囊何在?”
结果把其他人找来,也是同样的说辞,那纸符怎么看都是自己燃烧的,而且还是在兜囊里面。
祝明神色凝重,下了结论:“有不明来路的高人插手了此事!”
年轻的供奉修士道:“确实如此,若只依靠障眼法和隐身术,不会导致其在兜里自燃,至少也得掏出来用!”
另外一名供奉也道:“凡人身上也有生命气机,炼气修士的寿元大限和生命本质其实与凡人差不多,并不能在别人贴身收藏时还凭空使用它。”
巡城卫统领怔住了:“这么说来……”
祝明道:“那人至少也得拥有筑基修为!”
巡城卫统领吃了一惊:“筑基仙师?”
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