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百官喷得口干舌燥,太子和怀王争得面红耳赤,夏皇方才道:“战与和,皆有道理,太子和怀王且先回去再想想,此事明日再议。”
“退朝吧。”
夏皇的身影在珠帘之后消失。
“臣等告退!”众卿对着那空荡荡的珠帘行礼。
对于改日再议,百官并不觉得意外,毕竟是两国大事,怎么可能大家吵一吵,就直接定下来了,肯定要商谈商谈再商谈,议论议论再议论才行。
他们却是不知,夏皇的目的并非在于议和,议和成否,他并不在意。夏皇在意的,唯有他自身的大计,而非大夏的大计。
太子和怀王相看两生厌,在下朝之后就直接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太子走的方向是东宫,在皇城之内,而怀王的王府,则在皇城之外。
这又是太子和王爷的区别,怀王走在路上,面容稳脚跟之时,自然会有人来对付佛门的。
大夏的蛋糕已经分配完毕,佛门想要重新挤进来吃蛋糕,就得从别人那里夺走蛋糕。大夏的江湖势力不会就这样任由佛门扎根的。
并且,皇室之中也不乏有人想要对付佛门。若非夏皇的态度暧昧不明,佛门现在还是人人喊打的通缉犯。
怀王不惧太子,他怕的其实是夏皇想要继续坐着皇位,不肯传位。这样一来,他这些年的心血都要白费了。
因为以如今夏皇的实力,他若要坐着皇位不放手,怀王就算想要武力夺权也做不到。
海无涯并未回答怀王的话语,因为他知道怀王想问的其实不是他,是自己。
果然,怀王低声喃喃自语:“六十年了,父皇坐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六十年了。本王为皇位也努力了近三十年,最近十年更是将所有的心力都投入其中。难不成,父皇还想再坐六十年?!天下岂有六十年之太子乎!”
尽管不是太子,但怀王现在的地位和太子也是相差仿佛。他努力了近三十年,却依然还看不到希望,以夏皇如今的实力境界,别说再坐六十年,便是再坐一百二十年,也完全不是问题。
一百二十年,哪怕是对于实力不低、寿元不浅的怀王来说,都不是一个小数字。
更何况这一百二十年不是给你安闲度日的,你还得去争、去抢、去算计。怀王真心怀疑等自己梦想成真之时,怕是已经垂垂老矣,坐在龙椅上都要闪到腰了。
更大的可能,还是怀王都老死了,夏皇还生龙活虎地坐在皇位上。
这种状况,绝不允许。
“本王绝不想再当六十年的怀王,父皇必须死!”
这一刻,怀王的面容上弥漫着浓浓的杀机,双眼都转为刀龙之眼,射出刀光来,“和云蒙开战,就是一个机会,一个让父皇死在战场上的机会。只要独孤天意出手!只要独孤天意出手!”
怀王来回踱步,身上忍不住地迸发一道道刀气,在地上勾划出道道刀痕。
“老祖现在重伤,若是两国大战,父皇肯定会如十一年前那般御驾亲征。这便是最好的机会!”
怀王陡然回首看向海无涯,“独孤天意有个弟子正在江湖上四处挑战是吧?杀了他,在他尸体上留下侮辱独孤天意的话语,送到天意城去。”
“殿下,”海无涯微微躬身,道,“那人是天都之主的独子,身具天族血脉,本身便是绝顶的炼神高手,再加上天都之人······”
“本王不管!”怀王厉声打断,“挡在本王的霸业之前,哪怕是父皇,也得死!本王命你统辖王府客卿,动用漕帮所有高手,狙杀独孤天意的弟子!”
“是,殿下。”海无涯只能恭声应道。
下令之后,怀王面色稍缓,宽慰道:“海无涯,你是本王组建漕帮时第一批投靠的人,一直以来替本王掌管漕帮事务,日后成事,本王绝不会忘了你。本王称皇,你海无涯封侯拜将,也是轻而易举。好好干,本王绝不负你。”
“谢殿下!”海无涯感激涕零地道。
漕帮那位神秘帮主,实际上就是怀王。漕帮,就是怀王在江湖上的触手。也正是因为怀王的存在,漕帮才能江湖、官场两路通吃,这些年来一路壮大。
现在,就是用到漕帮的时候了。
海无涯恭敬行礼,道:“那属下便去召集人手,准备狙杀司夜了。”
“去吧。”怀王摆手道。
海无涯恭敬地的后退,从厅堂中倒退走出,直到出门,才转身离去。
他这恭敬的态度,让怀王十分满意。地位之尊贵,不就是在这种时刻才体现出来的吗?怀王很是享受这种尊贵的感觉,并为之深深沉迷。
但他却是没看到,海无涯转身之后露出的一丝不屑笑容。
‘怀王手下势力的统辖权,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