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了阮家匾,踏进了院。
阮阿姆瞧见了他,宠爱地拉了他的手接过药递给身后的仆人,“我儿行了远路可乏了?若是乏了便去歇会。”
“你叫柴房里头的人将药煮一道,凉好送过了。”阮阿姆对着下人吩咐道,又瞧见阮晟才摇头。
“不乏是要去书房么?”他含着笑,“去看看那些书也是好的,你爹又叫人从京城里头给你捎了书回来。说有是朝中大学士的文章,你去瞧几遍也是好的。我儿如此聪慧,他日病好,考取功名还不是轻易而来?那时什么慕哥儿杨哥儿王哥儿的,哪个能配得上你。”
阮晟才垂帘默了,他瞧见阿姆一张一合的嘴唇却听不清他的一句话。
恍惚,这天地间都恍惚得恨。
他忽而身形不稳,脚下踉跄。
阮阿姆紧张地扶住他,“这是怎地?”
阮晟才摆了手,“阿姆我有些乏了……”
“那快去歇息罢。”
他应了声,绕过这宽阔的大院走进了那狭窄又阴暗的四角小院。
后院有口井,幼时他日常坐在井旁读书诵诗。阿姆夸他念得好,阿爹摸他头满眼赞扬得意。
“我以前受人贬低,如今又将受人偏见,日后岂不叫人唾弃……”他恍惚得很,眼底悲凉、愤恨、绝望一一匆匆闪过,只剩下残喘的一口气,“……老天何故如此待我?我……我何故……活于此间?”
叫人嘲笑就嘲笑罢。
他人怎能懂我悲哀?世人怎懂?
阮晟才一跃而下,将那二十余年的一腔情感湮灭于一口封闭狭小的井中。
那日之后阮家便未差人前来,难道那阮晟才未曾将那日之事与他人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