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阿姆眼一横,这程大夫想必是知道了他儿的事,拿着乡绅的帽子压他。阮阿姆冷瞥了眼大夫,瞧向顾渊慕临安二人,“我阮家,平日亲厚,带人温和。念故人之托来照顾慕哥儿,可你二人却连同起来!冷言冷语嘲讽我儿……”
他如鲠在喉,几度哽咽,捻起帕子拭泪,继而眉眼一转,“你二人!以怨报恩,重伤我儿!害我儿受你二人蜚语迷惑,投井自尽!”
“今日,我便是讲理。”阮阿姆言语尖锐,声量拔高,“百里乡镇何人不知我阮乡绅家公道亲厚,若非你二人以势弱故意显我阮家强权凌弱,逼我阮家太过。我阮家何来讨理?”
他瞧向围于大夫家看向的村民,有拿起帕子抹泪,声泪俱下,“我平日信佛爱佛,施粥行善,与民众和睦……我半生如此……为何老天还有让我儿受此般折磨?我儿孝顺正直,我只盼我儿健康成长。何故……他二人待我儿如此?谁怜我慈姆心?我今日讨理有何不妥!”
周遭议论纷纷,阮家确实一向厚道。照顾慕先生遗孤不说还愿娶那慕哥儿,只是那人非得不领情还与顾渊胡混一起。也不知说了什么,气那阮家少爷投了井。
外地人终究是外地人。
相来比较,村人愈发赞同阮阿姆之词。
“慕临安,我便问你。我儿晟才,哪儿待你不周?让你如此伙同外人气他!”阮阿姆话锋一转,“今日就算我毁了故友之交,我也要为我儿讨回一个公道!”
阮家,真是好不要脸!
说得那叫一个黑白颠倒,程大夫急红了眼就要跳脚,顾渊手快地将人按了下了。那话慕临安也不好答,若说招待,那阮晟才确实未有不周。
大伙都看着,明分都觉得他阮家好,情理都占了。
顾渊替慕临安出了声,“说我二人冷言冷语诽谤阮公子,您可有询问了阮公子?既然阮家向来公道,为何仅凭臆想或是一面之词就来兴师问罪?我知您来讲理,讲理好,可这样倒讲不出个水来?既然您来‘请’人,我们便跟您去阮家与阮公子对证。”
“既然要公正,您为何还请来仆人?是好当场扣我二人莫须有的罪名捉人么?既然要公正,不如就请大伙去阮家作证!”
他义正言辞,毫不畏惧地看着阮阿姆。
阮阿姆听他这话,黑了一瞬脸,没想这小子还来了这么一道。他咬了把牙,眼露怨恨地剜了顾渊一眼,“那便走!”
一群人轰轰荡荡地从李准村去往阮家,连着平日舍不得一文的二麻子也跟着大部队去瞧热闹了。
程大夫挨着顾渊低声骂荒唐,非要把事惹大。
顾渊却自有一套说法,他瞧了眼慕临安,温声问道,“你可怕?”
慕临安摇了头,“不怕的,只是把你给卷进来了……”
他眼底歉意,顾渊笑了又笑,丝毫不紧张的模样。伸出手朝慕临安额头一弹,“你个小孩儿,每日不乐呵乐呵净想这些烦的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