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泽在副驾驶上装鹌鹑。
让徐老板开车载人,估计得此殊荣的人能用手指掰着数出来。可这样的情况却让孟泽觉得不太好,他后背贴着皮质的座椅,凉凉的,让他忍不住又往后躺了一些,小心地观察着徐更的动作,觉得这个人应该是生气了。
车开了快半个小时,一路上徐更也只是紧紧地抿着嘴唇,目视前方,一言不发。比工作时那副严肃的样子还要可怕,他觉得徐更身边的气压都变低了。
这肯定是生气了。
他也不敢说话,怕徐更一点就燃。
“别蹭了,乖乖坐着,”徐更终于出声了,他手里还打着方向盘,“想留疤是不是?你感觉不到烫吗?比体温高很多吧?觉得烫了为什么不说?”
孟泽不敢再蹭来蹭去,他被徐更这连珠炮似的话给问蒙了。这还是徐更第一次冲他发火,徐更在他面前一向都是平和的,就算有威严的时候,也不会给他压迫感,他第一次觉得原来徐更也可以这么咄咄逼人。
他觉得他就像个犯错的小孩儿,就等着老徐扒掉他的裤子打一顿了。
孟泽头皮发麻:“就刚贴上去那一会儿觉得有些烫,后来入戏了也没什么大感觉,这事不怪剧组,赖我,是我太迟钝了。”
他错误承认得爽快,马上又开始耍赖皮:“别绷着脸啦,怪吓人的,不会有多严重的,我都不怎么觉得疼。”
徐更不吃他故作嬉皮笑脸这一套,只是说话没之前那么冲了:“就是因为不怎么疼才严重,万一创面深怎么办?你这智商也就基本告别自行车了。”
孟泽低着头接受教育,觉得不解:“这和自行车有什么关系?”
徐更淡然答道:“网上小年轻经常说,拿来用用。”
孟泽:“……”
这位老板你什么时候有的网瘾。
话题好歹被岔开,孟泽不敢再招惹徐更,乖乖闭嘴、坐好,不再搞小动作,他觉得当徐更的员工应该都得有一颗很强悍的心脏,不然是禁不起徐老板发火时候掀起的惊涛骇浪的。
不过孟泽不知道的是,徐老板在公司从不训人,这些琐碎的事都由他的副总代劳。
又往前开了两三分钟,车才在一家规模不大的医院门口停下。影视城建在人烟稀少的郊区,周围只有一些依附着影视城的酒店和餐馆,周围基础建设做得差,连间救急的小诊所都没有。
徐更停好车,医院大部分的科室已经下了班,只能挂急诊。孟泽被领着去处理背上的烫伤,徐更被允许在一旁看着。
孟泽背上明显红肿了两块地方,上边有一粒很小的水泡,他俩来得及时,要是再晚一些,估计面积就大了。徐更看在眼里,背上仿佛也跟着发热、疼。
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受伤了,他觉得生气,又觉得庆幸。还好那场戏一次过了,不然再紧贴着烫一会儿,就是要到动刀子的程度了。
医生一边冲洗他的伤口,一边问:“热水袋之类的烫的?”
孟泽闷闷地回答:“暖宝宝。”
然后医生就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一眼徐更。
虽然急诊室向来人才辈出,但这大夏天还贴暖宝宝的也算是种子选手了。
徐更见医生沿着皮肤下缘挑破了水泡,又涂上了烫伤药膏,按捺不住心里的想法,直接问:“医生,他这样的情况会不会留疤?”
“这倒没什么要担心的,他这烫伤不严重,注意今天别沾水,免得感染,以后按时涂药就行,”医生处理完了伤口,直起身子来回答徐更的问题,“他这背心先别穿了啊,料子太粗糙了,打个赤膊走也行。”
他扔掉空瓶子,手揣在白大褂里就离开了治疗室,还语重心长地嘱咐了一句:“这大夏天的,下回别贴了啊,记得去取药。”
医生一走,徐更就开始脱衣服。
孟泽:“你干嘛呢?”
徐更把上衣脱下来,扔给他:“我这件衣服料子软,我们换一下。”
孟泽下意识地拒绝:“还是算了吧,咱俩尺码不一样。”
徐更却不容他拒绝:“我让你穿就穿。”
孟泽无法,只能脱了自己的那件紧身的背心,抖了一抖呈给徐更。现在他无比后悔没多穿一件衣服出来,徐更两三下把背心套在了身上,不出孟泽所料的,效果有那么一丢丢不忍直视。
这种紧身的背心最显身材,孟泽肩宽腰窄,肌肉匀称、恰到好处,是完美的倒三角,即使块头没那么大,穿个背心也很养眼。可徐更就不一样了,他减肥尚未成功,还有点小肚子,被衣服这么一裹,愣是被他穿成了老头衫。
孟泽:“……”
这位先生你确定要这么出去么。
徐更却不甚在意他这副小老头的样子,他睨了一眼孟泽:“愣着作甚,不是还要吃饭吗。”
见孟泽露出迟疑的目光,徐更又补了一句:“打包回去吃。”
徐更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孟泽望着他,对他笑了笑。
然后那人的耳朵就慢慢地变红了。
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可爱。孟泽选择性地忽略了徐更的小肚子和老头汗衫,开了得有三米厚的滤镜,在心里这么想到。
25
徐更对孟泽生不起来气,就算是有气性,以前是看见孟泽那张俊脸就散没了,现在有原则了些,得人家笑一笑,心情才会舒朗开来。
他其实早就过了纯情的年纪,也在名利场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