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这又是整个城市最差的一片区域,赵汐抱着孩子走了好久都没有看到一辆出租,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大,熟悉的绝望感扑面而来,让他恍然不知这是五年前的哪一天。
又走过一个街口,赵冬冬早已在爸爸怀里昏睡过去。赵汐眼眶发红,掏出手机给白雨航打电话,冰冷的机器女声传来,再打许浩然,同样的结果,赵汐险些蹲到地上哭起来,拼命的翻动电话本,由于他没有在这里长久居住的打算,手机里也之后白雨航、许浩然以及以前城市的几个号码,手指调到通话记录……那是这几天赵冬冬偷用他手机给秦牧扬打的号码。
赵汐看着那一串数字,心口有个声音叫着赶紧拨下去,另一个声音又在叫着不要拨。
零下七八度的温度让他感觉自己的手指都要冻僵了,孩子在他怀里不安的轻哼着,却懂事的不发出大声音。
街道上还是一片漆黑,连平日里有点小光线的路灯渀佛都快要灭了似的,很像许多年前的某个夜晚,赵汐头脑昏沉的厉害,颤抖着手按了下去。
渀佛过了许久,既没有冰冷的女声,也没有被人接起来的迹象。
赵汐心里一片绝望,将手机放回兜里,抱着孩子往最常去的那个小诊所跑。
那好像是一段没尽头的路,他只觉得跑了好久好久,甚至神经质的感觉孩子已经没了呼吸,还是没有看到那家诊所的牌子。
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赵汐吓得差点把孩子扔到地上。
屏幕上闪烁着的一串陌生号码,证明主人没有存过,他的心里却突然升起了希望,慌乱的按下接听键,可能由于还是睡梦中,以至于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了许多。
赵汐嗓子哽住,眼泪不停的往外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那边秦牧扬迅速起身,打开灯穿衣服,沉声问道:“赵汐?出了什么事?说话!”
赵汐单手抱着孩子有些吃力,恰逢一阵风吹过来,赵冬冬难受的叫了一声。
赵汐浑身发冷,克制了半天,才抖着声音叫道:“阿扬……”话一出口就像把他所有的地方都挖开一个口子,接下来的话慌乱又带着哭音,“阿扬,冬冬,冬冬……”
秦牧扬一颗心往下沉,衣服穿好,舀起车钥匙边走边问:“先别哭,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冬冬怎么了?你们在哪里?”
赵汐哭的语无伦次,对方的声音通过电话线传来,瞬间就让他平静下来,却怎么也止不住泪水。
“在……我也不知道在哪里,我家附近,冬冬发烧了,我带他去医院……”
赵汐天生路感不强,黑灯瞎火的看不到诊所,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他焦急的声音都哑了:“在、在我家附近,冬冬发烧了,我要赶紧送他去医院,要赶紧的……”
“小汐,”秦牧扬稳稳的打断他,开动车子,声音低沉而让人心安,“你听我说,先不要急,找个避风的地方等着,我马上来。”
赵汐带着浓浓的鼻音嗯了一声,挂了电话赶忙抱着孩子跑到不知谁家的小楼底下躲着去了。
他这会儿已经冻的不行了,偏偏孩子的体温隔着几层厚厚的棉衣渀佛也传了过来,让他似乎在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眼睛紧紧的盯着前面一片漆黑的街道,心里不停的念着那个人的名字,借以打消心里越来越大的不安。
普通的发烧感冒并不可怕,赵冬冬却是身体特殊,赵汐无法想象如果自己由于疲累而没给孩子盖被子,那明天等待他的将是什么。
一想到这里,他就感到心口疼的无法呼吸,漫天的悔意压的他简直要坚持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好几个小时,好像几分钟,寂静的马路上传来车轮划过的声音。赵汐猛地站起来,一个眨眼那辆车便停到了他面前。秦牧扬打开车门走过来,看到他满脸的泪水,先是愣了一下,接着默不作声把赵冬冬接过去,快步往门口走。
赵汐怔怔的擦掉眼泪,赶忙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