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三殿下夏景晖伴同苗疆王到时,恰好是吉时。
这么说……七殿下没来吗?
同样没来的还有上君雪,花十二的碧眸黯了黯,心中的不安被无限放大,隐隐产生了难以言喻的恐惧。
这时耳边响起舞楼阁主的声音:
“公主让我告知你:七殿下被幽禁,上君雪亲自监守。”
花十二不忍道:“也就是说……”
“他会来,”舞楼阁主接道,“如果不想他死,你无论如何都要阻止他。”
“真是强人所难啊!”花十二叹道
“你也可以不管,这儿有昭和公主和五殿下亲自坐镇,即便出了差错也能蒙混过去,只是事后七殿下要吃些苦头罢了。”顿了顿,看向他犹豫不决的脸,趴在他耳畔,以看上去甚是亲昵的姿态依偎着花十二:“你看看这里,太子想他死,苗疆王想他死,皇宫里那个人也想他死。幕莲郡主已经死了,如果再有人死,你觉得会是谁呢?”
“你――!”花十二推开她,脸颊赤红,喘着粗气,不知是羞是怒。
舞楼阁主掩面低笑,做足了小女儿姿态,对那些投过来的探寻的目光视而不见。
吉时已到,花十二冷眼看着皇甫端和与幕莲郡主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时,皇甫老将军高兴地合不拢嘴,苗疆王看上去同样十分高兴,暗地里却频频看向皇甫老将军身旁的皇甫景明,眼底是抹不开的阴狠。
最后一拜是夫妻交拜,礼成!
太子的眉宇微不可察地皱起,昭和公主看上去却是着实松了口气。
随着一声――“送入洞房!!”
大厅陷入欢呼,花十二跟着欢呼雀跃,笑容从脸上直达心底,笑得嘴巴裂到了耳朵根儿,看上去像一朵春风中摇曳绽放的金灿灿的葵花。
铜钱儿忍不住抱住晕乎乎的脑袋,想着:大哥不是喜欢先生的吗?现在大哥不要先生了?想来想去犹如陷入了死胡同,最后把自己想得晕头转向。
就在这时,一条赤红巨蟒携挟着毁灭的风暴俯冲而下,如一道绚烂的云霞穿透房顶,巨大的力量掀起强劲漩涡,瓦砾迸溅,在空中破碎成片。一股阴晦的冷风灌进大厅,力量所到之处一片哀嚎。
“这是……!!”
铜钱儿瞪圆了眼睛,被花十二眼疾手快拉开,躲开凌厉如刀的风刃。
皇甫端和下意识护住幕莲郡主,自己暴露在风刃中,不过片刻便被刮开了十几道血口子。
空中响起一声冷喝:“回来!”
巨蟒化为红光倏忽不见,再回神,大厅残垣碎瓦,一片狼藉。
七皇子夏景桐缓缓踏进大厅,一袭烈艳红装犹如燃烧的凤凰花。丹凤眸抬起,是牡丹的艳、芍药的媚、红梅的烈,脸色却是冬日晶莹剔透的雪。
“跟我走”,他朝向皇甫端和伸出手,周围的将帅侯爵,甚至昭和长公主、三皇子夏景晖都没有入他的眼。
花十二站在一架歪倒的花架后面,静静看着,仿佛在看一出戏。
皇甫端和护在幕莲郡主身前,只道:“今日是臣大喜之日,皇上赐婚,昭和长公主主婚。殿下若是来讨杯喜酒,臣……自不会为难殿下。”
夏景桐上前一步,挑高的凤眼里几分浓艳几分哀戚,还有飞蛾扑火不顾一切的决绝:“跟我走,我带你去天涯海角,没有君臣,只有你我。”
曾是梨花白,冷艳高贵,如今换上红装,却是晚春凋零的残红,卑贱进脚下的土里。
花十二手指微动,一记钻心的疼痛让皇甫端和不受控制地捂住胸口,吐出一口猩红的血。
苗疆王首先跳起来,指着夏景桐大喊:“阻止七殿下!他要下蛊杀人灭口!!”
吐出的那口血里爬出来一条细长纯黑的蛊虫。
这时上君雪的声音由远及近:“天引卫听令:拿下七皇子,生死不论!”
身影从天而降,长刀指向夏景桐,神色肃杀。
十几道人影追上来,正要攻向夏景桐,昭和公主突然拍案而起,怒不可遏:“谁敢!”
不等上君雪回神,昭和公主愤然拂袖:“今日本宫主婚,谁敢在婚宴上放肆,小心你们的脑袋。”随后走近上君雪,扬起手掌抽了下去,清脆响亮的一耳光在寂静无声的大厅上尤显刺耳。
“本宫不管你上君雪所为何事。这是皇甫端和与幕莲郡主的婚宴,父皇赐婚,命本宫主婚,莫说是拿下七皇子,就是捉拿乱臣贼子,也得先过问本宫的意思!”
昭和公主盛怒之下,凤摇皇后亦不可夺其锋芒。
“现在你当众扰乱婚宴,是想找本宫难堪吗?”
上君雪忍道:“臣不敢。七殿下持械――”
“――够了!”昭和公主冷声打断,“不就是七弟不听父皇的话么,又不是一次两次。此等小事,不急在这一时片刻。”
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揭过,天大的事也变得不值一提了。上君雪还要再争,太子暗中施以眼色,他只好让一步,道:“臣会等到婚宴结束。”
昭和公主这才满意,美目横向天引卫,帝家皇威不可直视,“尔等还不退下!”
天引卫再怎么嚣张跋扈,也不敢在盛怒的昭和公主面前造次,何况头目都让步了,他们乐得不掺和。
夏景桐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上前去拉扯皇甫端和,半路上天音坊主挤过来站在幕莲郡主身旁,看似冷眼旁观,实则握住幕莲郡主的手腕趁机逃开。
大厅越加混乱,各方势力隔岸观火。
“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