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越明给杜平使了个眼色,警告他在他面前谨言慎行。赵越明不知道杜平是否会意,车子很快停在了一栋用蓝白马赛克小瓷砖贴面的两层水泥房前。
雨还是不停地下,司机下车帮他打了伞送到门口,随后奔驰很快消失在了厚重的雨幕之后。
杜平看了眼里面,黑洞洞的门口如同野兽的血盆大口,好像要把所有走进楼中的人全部吞下肚中。门口没有任何照明,幸好眼睛很快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原来一部楼梯竟然正对着大门,楼梯前一道陈旧的卷帘门被拉到半空中。他目测了一下高度,几乎和他差不多高,一旁的赵越明催促了一下轻车熟路微微低头走上了楼梯。
楼梯是用白色瓷砖铺砌而成,但由于年代久远,瓷砖表面布满刮痕和乌褐色的斑点。空气很清冽,甚至有点微微寒意,二楼楼梯口尽头站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男子看见赵越明后微微点头示意,随即律师轻轻推了□前的杜平,眼睛瞟了下走廊尽头的那道门,杜平昂了昂下巴,挺直了背脊朝着那扇门走去。
此刻,他心中已经惊涛骇浪,可是脸上却出奇的冷静。手心微微渗出冷汗,他紧张,也极度兴奋。
门被缓缓推开,光线下一下子流淌了出来,他眨了眨言适应眼前明亮的光线后,很快扫视了一眼四周,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了房间中间的大床上。
雪白的床单被子中半躺着一个花白头发带着氧气罩年约六十的老头,老头同样用不符合年龄的锐利眼神直直打量着杜平!
☆、第 10 章
杜平站在床边看着老头,表情有一丝复杂。老头自己摘下氧气罩,一旁护士帮他调整好床背高度后同两名保镖一同走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我以为你会在美国呆一辈子。”老头淡淡说。
杜平沉默了两秒,直截了当说,“我回来拿回我的东西,陈齐天。”
陈齐天已经习惯了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可是从杜平口中说出自己的名字时让他觉得陌生,只见他一愣,惊讶在眼底一闪而逝,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他笑问:“你凭什么?”
“凭我是你儿子,”杜平顿了顿,加重语气,“凭我是你的亲生儿子!”
“真是笑话!”陈齐天脸上露出了赤/裸/裸的讽刺,“你以为是我儿子我就不会动了你了?二十四年来你以为我有在乎过你这个儿子吗?你妈就是个婊/子,你竟然还敢回来要回你的东西?这里有什么东西你属于你的?”
杜平脸上一阵青紫,最后他缓缓说,“那我们就等着瞧,我得不到的东西,其他人也休想得到!”说完他转身离开,手刚碰到门把,只听陈齐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比起七年前,你的胆子长了不小。”
“托你的福,今天我走了,你就没机会了。”杜平转头,他知道自己是在自寻死路,他本以为他会看到一张阴沉的脸,可没想到陈齐天竟然带着一脸笑容,正趣味盎然的看着他。
这是默许了吗?
他心中问自己,随即关上了门。可惜他没看到陈齐天眼底浓浓的狠意。
雨,还是不停地下着,看来是要下到晚上了,希望明天看到的是一个晴朗的天气。
赵越明早已经走了,疗养院被笼罩在大雨中静悄悄的,除了雨点打击地面的声音外,连个呼吸声都没有。直到胸口传来阵阵痛楚,杜平这才缓过神来,原来他竟然不自觉屏住了呼吸!摊开手掌,手心早已经被冷汗浸湿,他低低自嘲了起来,笑声久久在空旷的雨幕下盘旋,之后他头也不回走进了大雨中。
当他刚走出疗养院大门时,突然一颗急速旋转的子弹从他耳边“咻”的一声掠过,只觉耳朵一麻,血已经沿着耳朵滴了下来。
杜平心中一惊,一个恐怖的念头划过脑海,“他想把他在这里干掉!”
是早有预谋还是被他刺激之后的临时起意?总之,他知道他已经不需要顾及任何事情了,前提是——他得安全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