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但是个女人,还是个长得非常标致的女人,典型的东方美人面容,梳着雅致的发髻,叼着烟的嘴唇很丰满,施了水色的唇彩,长长的指甲点在白色的手臂上,眼神里带着些挑衅。
店主本来还挺慵倦的,但当她看清唐奈的脸时,稍稍挑了一下眉,然后弹了弹烟灰,笑道:“哟,刚才没看清,是个小帅哥嘛,帅哥,来看看,红木桌,紫檀盒,笔洗,各种玉饰,字画,东西肯定是对的,您看中了什么,可以拿出溜一圈儿,不开门的货可以拿回来找我退,不收你学费。”
唐奈被她说的一阵尴尬,过了半晌才道:“那个……呃,我不是来买东西的……”
“嗯?”女人扬起眉,略带询问地看着他,“那您是……”
“……那个……咳……”唐奈挠了挠头,深吸一口气,心想,算了,豁出去,为了姐夫,被美女当成变态也无所谓,他硬着头皮道,“党的教导……记,记心头。”
让唐奈大舒一口气的是,那女人竟然很爽快地笑了一下,摆了摆手:“为人民服务。您要办什么证?”
“……”唐奈简直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原来他还以为这么脱线的暗号肯定是一个猥琐大叔编的,那大叔没准年轻时还做过□红卫兵,现在人到中年,就开始在一派和谐社会的春风中缅怀当初激/情燃烧的岁月。可是没想到,搞这种暗号的竟然是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女性。
他从口袋里摸出揉皱的纸片,交给那女人,她只扫了一眼,就露出了非常惊讶的神情,抬起眼认真打量了唐奈一番,然后问:“你是顾小哥的什么人?”
顾,顾小哥??
叫这么亲热?!唐奈瞪着她,那女人也瞪着唐奈,过了好一会儿,唐奈才道:“……我跟他……呃,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又是谁?你跟顾陵很熟?”
女人沉默一会儿,来回打量着唐奈,从五官到脚上穿的鞋,然后她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嘴角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道:“是我太好奇了,这是你们的私事,不方便说就算了吧。呵呵。”
唐奈听着她的笑声顿觉一阵恶寒,那女人却好像没发现,自顾自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洋葱,跟顾小哥是旧识。”
“呃……幸会。我叫唐奈……”唐奈礼节性地和她点了点头。
洋葱继续毫不掩饰地上上打量着他,笑得更诡异了,半天才说道:“那你稍微在外面坐一会儿,我这就去里面帮你办证,对了,照片带了吗?”
“啊……带了。”唐奈从口袋里摸出顾陵交给他的u盘,递给洋葱。
洋葱接了过来,然后转身进了工作间。
唐奈闲着无聊,就在外面一张老红木挂灯椅上坐下来,他仔细环顾了一下店内的陈设,发现店主真的很懒,很多东西上都积了灰,她也没有打扫,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很难提起人欣赏的兴趣。不过有个香樟木雕倒是吸引了唐奈的眼球——
那是个笔法很拙劣的木雕,刻的东西杂糅一团,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唐奈还是发现在木雕的中间,有一个表达五官正在融化的人物形象,看上去竟然雕的是“旱伯”。
唐奈蓦地一凛,他不知道这家店里为什么会有这种木雕,他对旱伯这东西还是非常阴影,尤其是旱伯变成过姐夫之后,他对它们就更加厌恶。
记得那个被姐夫拧断脑袋的旱伯死前曾经对姐夫说过——说什么“你跟我一样,也是怪物……不,是连我都不如……”他对此有些疑惑,但一方面他又确定姐夫肯定是个凡人,即使再怎么强悍,这个事实也不会改变。
姐姐就是因为嫁给了凡人才被妖界逼迫成这个样子,妖力全失,元气大伤。如果说顾陵不是人,是怪物,那妖界为什么会浑然不觉呢?
所以唐奈把这件事归咎为旱伯死前的胡言乱语,或是离间他们关系的最后报复手段。
唐奈想,如果自己不是妖怪,而是一个普通人,很可能会因为旱伯的这句话对顾陵心怀恐惧,慢慢疏远他,和他产生分歧。
这些死在火海中的人,心里究竟有多少怨恨,只怕是不得而知了。变成了鬼,还要继续为非作歹,别人的血泪就是他们杯中的美酒。
……真恶心。
唐奈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过了好久,洋葱终于拎着一个塑料袋子从里面转了出来,她把袋子递给唐奈,然后道:“证件都在,u盘也给你放在里面,顾小哥派来的人,我这里给优惠,你象征性地给个二十就好了。”
唐奈付了钱,和她告别的时候,他有些想问她那副木雕的来历,但是又怕三两句话说不清楚,干脆作罢了。
洋葱送客出门,倚在店门口,将抽了一半的烟夹在指缝里,随意地朝唐奈挥了挥手,道:“bye~小帅哥,再见啦。”
“呃……再见。”唐奈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拎着袋子走出了店门。
洋葱在他身后眯起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她紧了紧冬衣,说道:“……果然是风水轮流转,没有想到昔日的妖界贵族唐家,竟然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呵呵,唐奈啊唐奈,你当真是,可怜极了。”
唐奈回到家的时候,顾陵正坐在洒满阳光的阳台地板上,一堆棕褐色的牛皮纸散落在他脚边,他低着头,全神贯注地盯着手里的地图看,被光线晕染成浅褐色的细碎头发垂在耳廓边,一只手拿着笔涂涂改改。
“姐夫,我回来了。”唐奈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