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鬼?廖景心中一动,皱皱眉,说:“知道了。”
挂了电话,车子才蹭出去不到五米,红灯又亮了,车子不小心熄了火,廖景索性等着换灯,抽了支烟叼在嘴上,刚点着,忽然看见了丁良父子。
他们正在过马路,丁良左手提着个便当袋子,右手提着个硕大的,胖嘟嘟的小男孩跟在他身后,一手抓着他的衣角,一手拿着个热狗,小脸扬起来看着父亲,嘴巴一动一动的,似乎正在讲什么有趣的事,丁良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
水泄不通的车流里,小孩的手把爸爸的衣角抓的紧紧的,丁良走两步就要回头看看,好像大猫护着小猫,打心眼里疼爱的样子。
廖景透过烟雾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忽然想起他爸来,老家伙是个贼,播完种就忘了还有老婆孩子这档子事,高利贷逼债的时候才会回家躲躲,后来进了监狱,肺癌挂了,他妈眼泪都没掉一滴。
也正是这个背景,廖景才成为卧底的种子选手,所以说世界上苦逼的事都有关联性。
为什么忽然想起老家伙来,廖景回过神来,囧的不行,难道他潜意识里很渴望父爱?那跟丁良又有什么关系,两个人完全没有共同点好不好?!
喇叭声蓦然响起,廖景一抬头才发现红灯过了,后面的车在催他,忙启动了引擎,过十字的时候回头看看,丁良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第二天,计划中的单子没有做成,货仓出了事。
当时廖景已经准备好了人手和车子,上午十一点让手下去“厂”里拿货,自己则沿着出货的路线搭乘公交和地铁跟着。
结果车刚出发不到一刻钟廖景就收到了d哥的消息:“单子取消,归位。”
d哥很少在出货的时候和手下联系,中途取消订单的情况更是屈指可数,廖景意识到这次是出了什么大事,忙通知撤。
取货的车子拐上了反向的岔路,廖景隔了两站才下了地铁。
正午时分地铁站人山人海,出口处的星巴克却是空无一人,没有接到进一步的通知,廖景便买了一杯星冰乐,给大韩发了个短信,问他队里是不是有什么行动。
不知道在开会还是怎么的,大韩一直没回,过了一会d哥的电话却又打了过来。
“在哪儿?”
“蔚海广场。”
“厂里排不开单,客户又着急要货,我让人把货带去‘渡口’,你的‘车’还在吗?”
“刚撤。”
“那你自己过去取一趟吧,离蔚海广场不远。”
廖景犹豫了一下,他现在很少亲手沾货,再说这也不符合常规,但既然d哥都这么要求了,还是答应了下来:“成。”
“渡口”是暗语,实际上是手下们交货常用的一处联络站,一个废旧的家具厂。
廖景步行穿过狭窄的巷道,很快就到了家具厂后门,按了门铃,几秒钟后有人将铁栅栏门打开一条小缝,探头看了看,有点意外:“景哥,怎么是你?”
廖景皱眉,这人他见过,是货仓那边的“脚”,叫王三。
“进来吧。”
门打开,廖景闪了进去:“货呢?”
王三拿出一个小袋子给他,廖景掂了掂,大概有半公斤的样子,杀头反正是够了。
“我走了。”廖景将东西揣在仔裤口袋里,打开铁栅门往外走,王三回头锁了门,也跟了上来,交货完毕他们一般就会离开这里,出了巷子各奔东西。
“不许动!”一声厉喝忽然从巷口传来,歇斯底里晴空霹雳一般,“海关!”
“操!”廖景这辈子最烦的就是海关,这帮人上次害他骨裂,到现在阴天下雨还胸口疼。
王三回头就跑,廖景马上也跟了上去,这巷子是个死胡同,只有刚才家具厂后门那一个出口,穿过厂子还有一个正门,外面就是四通八达的小巷,很容易遁走。
两人跑到门口,王三掏出钥匙开门,也许是第一回遇上这种事,紧张的要命,手抖的哗哗的根本打不开。
“让开!”廖景心急如焚,一把推开他抢过钥匙,刚捅进锁眼就听见一声闷响,居然有人开枪了,还好只打中了铁门。
妈的!廖景暗骂一声,他的潜伏级别很高,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身份,所以最怕就是遇上这种随便开枪的愣头青,不留神打偏了,自己这一百多斤就交代了。
还好门及时打开,廖景飞一般狂奔而去,王三紧跟在他身后,俩人刚跑过喷漆车间,三四个海关便衣忽然从前门冲了进来,一边借着机床的掩护抢占有利地形,一边用枪指着他们喊话:“放下武器,蹲下,双手抱头,否则我们开枪了。”
家具厂巴掌大的地方,他们又刚好跑到空地,躲都没处躲,王三见机得快,听到喊话忙双手抱头蹲下了,廖景也只好停了步子,还没蹲下,后面的海关就冲了过来,一脚将他踢倒在地上,扭着他的胳膊反拷双手,双手熟练地在他身上一摸,掏出了那包白粉。
“4号!”搜查者又惊又喜。
“搜!”上司一声令下,几分钟后家具厂就被翻了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