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陆友铭顿时拍了下腿,大笑起来,“和臻,你总是对别人拐弯抹角的,怎么就不想想别人的深意?”
“什么意思?”和臻挑眉。
“嗯……”陆友铭撩起眼皮,摸了摸下巴,决定逗他一逗,“和大少准备给我多少钱?我陪了你一、二、三、四……”他佯装认真地数着。
“你!”和臻提了提声音。
陆友铭立马闭嘴。
和臻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别过脸去。
啊咧,生气了?陆友铭捂住嘴笑了下,清了清嗓子,“怎么?你想赖账?这可不是和大少爷的作风啊,圈内不是说你出手阔绰吗?于泽陪你一晚多少钱?我跟他,嗯……也不一样吧?他还陪你跳舞来着,我不会。但我都上门陪着了,也差不多吧?一晚一千?两千?三千?我没去过那种地方,行情是什么……”陆友铭一边看似有逻辑地胡乱瞎编着,一边偷偷观察着和臻的反应。
他总是那么冷静,好像什么都能忍耐,那感情呢?他把自己当朋友了吗?陆友铭看着一脸平静的和臻,默默寻思着。
“够了!”和臻声音颤了颤,抓住他的领口,借力半坐起来。
陆友铭被他一拉,两人鼻尖碰在一起,他耳朵一热,想往后退,却被和臻拉得死死的,“你听好了,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和臻轻轻把这几个字,化成气,吐在他的脸上,往后退了退,嘴角勾起来,抬起下巴,轻蔑地笑望着他。
陆友铭无所谓地耸耸肩,“那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和臻盯着他的眼,薄唇翕动:“我说过,你和他们不一样。”他难得认真。
陆友铭得逞地笑了,“对,我和他们不一样。”他笑着把和臻按回被窝里,捋了捋和臻额前的碎发,“我们是朋友,对吗?”
和臻愣了愣,只听陆友铭接着说道:“所以,你有什么不快可以直接跟我讲,不用掩饰或者忍耐。中医配伍有句话叫‘独行者单方,相须者同类不离,相使者我之佐使。’有了朋友,你就不是独行,无论相须相使,都有互相承担彼此一部分的义务,生活、性格,甚至秘密或残缺。单药有局限,所以配伍,人有需索,所以结友。说到底,就是陪伴。你想我去接你,大可直说,不必……”
这句话没说完,和臻瞪了他一眼。
陆友铭知趣地闭嘴,啧啧,还不准被揭穿!
他低下头,努力绷住不笑出来。和臻这有点别扭的性格,搞得清楚的话还蛮可爱,但是遇到不明状况的,大概可是要愁死了哟……
☆、破晓
朋友吗?和臻细细咀嚼着陆友铭的话,垂下眸子思索着什么。
他不知道朋友是什么,因为他没有。
自小母亲便很介意他跟男孩子玩耍,他小时候不明白,直到意识到自己的性向之后,知道父亲的秘密之后,他才懂,母亲那种变态的限制是为什么?她甚至很讨厌别人夸和臻漂亮,他的长相遗传母亲居多,漂亮这种词用在他身上丝毫不违和,但是这种词语却会让母亲联想到一些不堪启齿的可能性,因此和臻自小没少受她莫名其妙的责怪和神经质般的虐待。
他恨母亲,但又怜悯她,这种矛盾让他无法面对她,这么多年,他从不曾踏进那家建在深山之中的疗养院。
他甚至觉得自己生下来就是为了受折磨的。如果不是因为沐沐,他必定早就选择了死亡。他活着,只是为了赎罪。
所以他对未来没有过任何期待,遇到一个让他想要依赖的人也从不在他的期许范围内。
他抬眼,深深望着陆友铭,心底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冲动。他被命运剥夺的已经够多了。面前这个人,他想抓住,圈在自己的身边。
这种想把他圈起来的心情,从那次见到他抱着前任说要带他回家时,就开始萌芽。他要带别的男人回去?和臻心里当即就不太愉快,于是从不管闲事的他出手阻止。
只是和臻没想到的是,后来又三番五次遇到陆友铭,还被他一次比一次深入地窥探到自己的“残缺”,被贴心的安慰,被认真地照顾,被真诚地关心,被像现在这样,温柔地小心地引导着,把封闭的心门打开一条缝。
他胸口涌上暖意,抬起手勾住陆友铭的脖子,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谢谢你,陆友铭。”千百言语在心里滤过,和臻选择了“谢谢”这两个字,他是认真的。
诶?陆友铭的脸一热,耳朵烧了起来,简简单单的六个字,丝毫没有暧昧或言外之意,却让他心里一阵激荡,和臻带着酒香的温热气息,飘飘然覆上自己的耳廓,他……竟然感觉有点害羞了。
凑在他耳边的和臻,自然看得很清楚陆友铭霎时红透了耳朵,他勾勾嘴角,伸出舌尖湿润了一下嘴唇,侧过脸,带着湿意的薄唇若有若无地擦过陆友铭的脸颊——是中午他见到的那个陌生男孩吻他的位置,怎么可能让别人占了便宜?
和臻眼里浮现出得逞的笑意,他撤开身体,欣赏着面前一秒变红虾的陆友铭。
“啊……额……我……”陆友铭舌头像被打了结,啊啊呀呀地说不出话来。
他内心无限崩溃——不带这样感谢人的!
*
所以,自从和臻给他送书,又主动打电话告诉他“他不一样”之后,陆友铭就轻易地“原谅”了和臻若干天前那次荒唐的,额,撸啊撸。
虽然他不可能再次住进和臻家,何况也没缘由不是么?但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