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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七和水仙等到了将近夜半也未见燕子恪回来, 水仙困得已经快要葛优瘫了, 燕七于是告辞离开,摸黑回了坐夏居。『|
推门进了自己的屋子,却发现书房还亮着灯, 轻轻迈脚进去,见燕九少爷歪在椅上,一手支着头, 闭着眼睛似是睡了, 然而听见合门扇的声音便又很快睁开眼,看向燕七:“说说。”
“拿你没办法,”燕七叹气, “怎么一下子从慢性子变成了急性子, 明天再说吧,都这么晚了。”
“所以没见到大伯是么?”燕九少爷根本没理会她的唠叨,抬手给自己倒上茶,看样子是准备要和她彻夜长谈。
“是啊,听说最近为着大摩和天朝比赛综武的事天天谈判,谈得晚了就住在宫里了。”燕七走到他的对面坐下来, “先说说你又打听到什么了,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
“谈不上茅塞顿开,只是多了一条思路。”燕九少爷喝了口茶, 然后定定地望住燕七,“假设寿王在皇位争夺战中选择的是静观其变这条最稳妥的路子,再假设步家也采用和他一样的策略而并没有人怂恿或支持他谋逆, 那么,关于他谋逆的谣言是谁传到先皇耳中去的?说他私造龙袍和国玺的谣又是谁造的?把他从继位候选人中剔除出去,对谁最有利?”
“今皇?”燕七问。
“可据我从萧大人处打听所知,今皇在锦绣读书期间几乎每日都与大伯和步星河泡在一起,三个人简直是抓紧每一时每一瞬的时间在玩儿,之后大伯参加科考做了官,今皇那时才回去做他的皇子,若你是那些有企图心的人,会支持这样一位只知玩耍而毫无进取心的皇子去继承大统么?”燕九少爷的眸子在杏黄纱灯下显得晶亮,“前途对于某些人来说就像赌博,压注也是要看这注本身有没有潜力——我让元昶回去从他爹娘嘴里套了话,得知当今这位在做皇子时,府上甚至连门客都不曾养,所有的钱全都花在了吃喝玩乐上,便是某些有心人想要登门行事,往往都找不到他人在哪里。”
“我想他之所以做得这么明显,大概也是想要告诉别人,他对那个位子没有兴趣吧。”燕七想了想当今那位的那张脸,可以肯定的是,没有野心不代表没有智慧。
“不养门客,不积钱财,不与实权人物串连结交,每日吃喝玩乐,朋友两三个,试问这样的一位皇子,谁会压下重注辛苦地等他升值?”燕九少爷唇角挂起一丝奇异的笑。
“所以寿王真正的对手不是他?”燕七看着弟弟,隐约知道了他想要说什么。
“记得么,”燕九少爷微微向前探了探肩,“当今的皇太后最疼宠的儿子,可不是这位万岁爷,而是……”
“庄王。”燕七道。
“今皇和庄王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可惜今皇对龙位毫无兴趣,早早跑去了锦绣书院,避开了权利斗争的中心,而当今的皇太后那时的万贵妃,与寿王的亲母步贵妃,当时在宫中是双雌并立,身后分别代表了两股政治势力,不论哪一股势力最终取得胜利,对于另一股势力来说都将是灭顶之灾,任是谁都不会想要养一头随时可能暴起吃人的老虎在身边,这便决定了双方之间的关系——必然是不死不休。”燕九少爷靠回椅背上,手指轻轻地点了点椅子扶手,“不管是权力熏心还是人性本能,谁都不想死,谁都不想坐以待毙,所以万贵妃在指望不上大儿子的情况下,将所有的力气下在了她最宠爱的小儿子身上。”
“我对这个庄王略有些印象,”燕七道,“坊间传闻他也是个吃喝玩乐无所不尽其极的纨绔子来着,现在手上也没有什么实权,每天游手好闲,是个闲散王爷。”
“他若不‘闲散’些,还能活得这样滋润么?”燕九少爷哂笑,“生在皇家的,只怕没有傻子,除非是天生。庄王应该说是很机灵了,或者你也可以说他是怕死,所以一旦没能上位成功,立刻把自己扒了个精光以示自己人畜无害,如此才得以安身立命。
“据萧大人所言,先皇还在位时的庄王,可不是如今我们所听闻的庄王,这个人之所以受皇太后宠爱,自然是因为有他的过人之处,第一是他机灵又嘴甜,什么事到他嘴里都能说出花儿来;第二他还善于装傻,该傻的时候特别傻,该聪明的时候也会保留那么一丝儿恰到好处的傻;第三是他善于揣摩人的心思,总是能准确地知道你想要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和害怕什么,这一点其实不止他能做到,近在我们身边的如燕惊澜也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有个这样机灵讨喜的儿子,当年的万贵妃没理由不为他去争一争。万贵妃在宫中使力,庄王在宫外使力,里应外合,想给寿王后心上捅刀并非太难的事,所以目前来看,当年陷害寿王与致步家灭门的事件,庄王的嫌疑上升到了第一位。”
“但这一切都只是推测,”燕七始终客观冷静,“没有实证,我们就不能下结论。”
“的确,我们暂时没有实证,”燕九少爷微微颔首,“而且还有一些疑问无法解释,比如那块天石,究竟对先皇产生了怎样的影响,是否是寿王惨败的主要诱因,天石的残料如何会在杨姨娘的手中,她为何会将残料放到你的身边,今皇和大伯在当年的事件中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以及,幕后指导杀人者,与步星河又有着怎样的关系。现在,该你说了。”
“这么快就完了?你再说会儿吧,我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