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颖脚步一顿,只见一人坐在皇后西侧,正是方才从帘内隐隐约约传出来的声音,她继续道,“从前陛下与皇后娘娘这般恩爱和睦,娘娘为人贤淑,温良大度能容人,宫里的众姐妹才能承蒙圣恩,可是有的人,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勾的陛下日日往她那儿跑。”
这说话的妇人着了亮红色的大袖衫,醒目的让人一眼便瞧见,正是陛下还当太子时纳为侧妃之一,后被封为淑妃,也是宫里的老人,仗着和皇后在东宫时就有的交情,在别人面前倚老卖老。
原先宫里还没这批秀女,她还能在皇后不方便的时候讨到口汤喝,蚊子虽小还是肉,等这批水灵灵的新人进来,就那么几日的空口,再分一分,越发没她的份儿了。
本来大家都差不多,一人一飞冲天,她这苦候多年的人自然看不惯。
“皇后娘娘,她进宫的时候臣妾就瞧着不对劲儿,您看她,平时那腰一扭一扭,也没扭断了,果然现在做出此等献媚邀宠之事,也不奇怪,就是替她觉得也不知羞。”
这可真是冤枉。
舒颖听了想笑,原主只是和这群拘束的宫妃比起来,性格活泼娇憨些,行走之间脚步轻盈,这群人自己守着什么规矩不放,便要看别人也被套上缰绳,和她们一样做泥偶才肯罢休。
屋里静了片刻,皇后的声音缓缓响起,“我们身为陛下后妃,就是要让陛下舒心释怀,宋昭仪能替陛下分忧,也算尽到了妃嫔的本分,该替她高兴才是。”
站在帷幕后的舒颖:
小可爱面朝后站在她肩头:
的确,殿内的宫女看见她后应该通报皇后,怎么会毫无动静,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制止了他们……
舒颖:
小可爱:
“爱妃站在这儿干什么呢?”
就在这时,一声轻笑从身后传来。
舒颖正想跪下行礼,被萧著长臂一捞,圈在怀里,“听什么呢?这么入神?”
天子的气息呵在她的耳边,脖颈间,舒颖几乎立刻羞红了脸,不知道是被逮个正着,还是众目睽睽下这般亲近,“陛下,快放开我,这儿有人。”
皇后宫里的人跪了一地,没有皇帝授意,谁也不敢抬起头看。
萧著充耳不闻,点了点她羞红的鼻尖调笑道,“现在知道有人?朕方才就见你站在这儿偷听,真是个调皮的丫头。”
低低的笑声带来胸腔的震动,舒颖脸上更红了,那被人发现的羞怯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不由将脸埋进他的怀里,这样他就瞧不见了,“臣妾可没在偷听。”
“朕可不信。”萧著拨弄着她腰间的丝涤,漫不经心道,“朕见你在笑,可是里面说了什么有趣之事?”
舒颖还未来得及回答,里面的人听到动静,有眼尖地看到了萧著,惊呼出声,连忙拜倒行礼。
既然被人发现,萧著自然不能再有私下里的小动作,放开舒颖,抬脚走进去。
那淑妃先听到有人喊陛下,抬起头果然看见天子俊彦,她自从圣上班师回朝还未离他这么亲近,眼睛一亮,随机又看到有人随他进来,可不就是舒颖?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也不知道被他们听去多少,笑容一僵,呐呐地跪倒在地。
萧著喊了起,其余嫔妃都坐回原位,一板一眼地低头不作声,若不在是她们的面容年轻鲜亮,穿着五颜六色轻薄的夏装,看上去真如同暮气沉沉的泥塑。
萧著牵着舒颖的手走进来,落在后妃眼里,倒像是他们结伴而来的,好像稀罕到了骨子里,倒现在还不肯放开,他浑然不在意,坐在皇后身边后,眼睛还盯着舒颖瞧,仿佛只有她能入眼,“都在说些什么?”
淑妃低垂着眼睛,只当自己是个哑巴,方才说过的话像是在放屁,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皇后到没给她难堪,“只是宫里的姐妹坐在一处,随意聊聊天。”
萧著这才将黏在舒颖身上的眼睛收回来,“朕怎么在外面听到有人在议论宋昭仪?”
舒颖猝不及防被点到名,咬着嘴唇,数道打量的目光从屋里四面八方落下来,从刚才便发烫的脸隐隐有红得发紫的趋势,比她更夸张的却是淑妃,整个人震了震,仿佛被吓了一跳:陛下难道是要为了她出头?
皇后没料到萧著会此刻挑明,也是一愣,“……是。”
萧著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皇后,“那皇后觉得如何?”
他这回对王氏引荐的妃嫔来者不拒,连着宠爱多日,她可曾有过一丝不甘,吃味?
她可曾知道,朕不想要这群莺莺燕燕,只想要她一人的心,白首到老?
王氏低垂着眼睛,平静而刻板地说道,“臣妾以为陛下偏宠宋昭仪一人,一连数日宿于秀明宫,并不妥当。”
萧著眼神动了动,少了几分试探,多了几分期盼,“此言怎讲?”他拖长了音调,有所指向地问,“皇后不如说说,若是朕宠爱宋昭仪不妥,如何才算妥当?”
这话一出,那些在舒颖身上时点时落的视线,均彻底沉淀下来,或是充满了同情,或是饱含着嘲弄。
若是没看见陛下眼底的热切,或许还可以猜测这位昭仪果然得了天子的真心,可看这情形,萧著明显对皇后一往情深,大概这位昭仪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舒颖承受着众人的瞩目,脸颊上的温度一时冷下来,有些不安,陛下……这是何意?
王氏如诵读课文般规劝,仿佛已经打了无数遍腹稿,“陛下青春鼎盛,正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