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难的境地。
这一夜,静默得有些让人发憷了。
然而许久之后,在这安静到窒息的空气里,终于响起了司幽闷闷的声音:“如果这是你要的回报方式。好,我嫁。”
这一句话让司昀恍若梦中,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直,过了很久,才缓缓地回头,看着司幽的眼神极为复杂:“你不用这么快回答我,你可以慢慢考虑。”
“不用考虑了。”她就这样回看着司昀,在极度的挣扎之后,她的眼神已然恢复了平静:“义父,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义父。也许这个时候了,我不该再说这些话,可我,既然答应了这个婚事,也该把自己的想法与你说清楚。”
“那日你做好了一切的安排放我走,我是真的很开心。这么多年,我带着倒朱梅封印,常年体弱,纵然是日思夜想,也从来没有提过我要回昊暄国。你给了我一个最好的机会让我走,可是转身的时候,我就犹豫了。”
“八年相处,我不是不知道你的付出,大约是生长的环境特殊,我没有学过什么是爱,我也从来没想过,你对我的好会关乎爱情。当初决定留下,我确确实实没有想过要与你‘两清’,除去皇上的关系,我念着的,是这些年你对我的好,我不愿意做一个只会索取的人,我想要把这些好都回报给你,让你觉得多年的付出和相处是值得的,我更是希望,我们之间的恩情,是相互的,是可以彼此放在心里一辈子的,纵然是,往后的生命里,我们再也不会相见。”
低缓如水的声音渐渐生出哽咽,司昀安静地听着这些话,看着她假装平静的脸色,眉头也深深地皱在一处。
“今晚你与我说的这些,我很诧异。我想过一万个报答你的方式,唯独是,从未想过嫁给你。但是,诚如我所说,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方式,那么,我们就成亲吧。虽然我并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但是我既然答应了,就会努力扮演好一个妻子的角色,学着如何做一位国公的夫人。也请你以后,不要再说‘两清’这样的话了。”
司幽的话震住了门外的铃铛,隔着一扇门,即便看不到她的神情,铃铛都能感觉到她从心底泛起的悲伤。是的,哪怕她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可是她却很悲伤。少女年纪的侍女低着头,想着那些天昊暄国的人住在国公府的日子,想起司幽在那些时日中张扬到毫不遮掩的笑脸,想起那些人离开以后,她越发安静的性子,她想,自己服侍了八年的小姐,并不是不会爱,恰恰相反的是,这是一个,太懂得爱的人,只是还未曾醒悟。若是有一天,当她真的褪去了青涩懵懂,再看着自己枕边的司昀,会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再听房中,依旧鸦雀无声。
司幽的每一个字,司昀都听得极为仔细,他不是不知道她的意思,可他却觉得这样就很好,哪怕她不爱他,哪怕她终其一生,想着的都是另一个人,但是比起失去她,这些他都愿意承受。转身,司昀郑重地抱住了司幽,这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才是“得到”。
“阿幽,谢谢你。”司昀的半张脸抵在她的肩上,声音细碎到只有拥抱着的那个人才能听到:“我绝不会让你后悔今日的决定。”
司幽却只是默默地听着,甚至连回抱他都没有。
从此,大约就真的跟昊暄国说再见了吧?此后每一年的春天,那颗迎风飘洒的樱花树,她也不会见得到了。
自己到底还是,失约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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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喜事
第二日的司幽,难得地睡了个大懒觉。
等到她中午起床的时候,整个国公府里,都知道了她和司昀的婚事。沉煦踩着午饭的点来找她,两人一起边吃边聊,说着司昀今日早朝都没上,起床之后一直在与他们交代操持婚礼的细则,婚期也已经定好了,就在两个月之后。
当然,这一番闲聊,多是沉煦一个人在说。
“师傅这么多年的心事总算是了了。”含笑给司幽夹了一筷子菜,沉煦的神色温和如常:“早上师傅叫我们去书房,大家都整理好了许多事要跟师傅禀报,结果他老人家什么都不听,开头第一句话,就是让我和莫离去准备婚礼。”
眼瞧着司幽安静地吃着饭,她只顿了一顿,就继续说:“婚期是师傅亲自定的,那天正好也是你的生辰。”
手里的动作忽的停下,司幽将饭碗放回桌面,淡淡地说:“换一天吧,我不想生日那天成亲。”
沉煦不解:“这些年你从来不过生日,我还以为你不在乎这个日子。”
司幽闷闷地呼出一口气,心想沉煦没有说错,到了中原她是没有过过生日,那是因为以前在昊暄国,生日那天都是哥哥和浮绝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