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她过的,如今没有了他们,这一天,自然就空出来了。
她不回话,沉煦便也只能点着头答应她的要求:“我一会儿去与师傅说,让他再选一个日子。”
司幽这才又端起碗,继续慢慢吃饭。
看着面前安静得不像话的人,饶是这位见过无数风浪的大师姐,也担忧到出神。
这两个月虽然见面不多,沉煦倒也听说了些她的变化。以前的司幽,从来就不是个安静的性子,她调皮活泼,开朗张扬,然而,又时时地克制着自己,因着她特殊的养女身份,总也想着,要让自己的言行更成“体统”一些,时间久了,偏还真生出了几分的沉稳。但是现在的她与那时已然完全不同,是彻底地静如死水。
国公府的人,尤其是那几个跟昊暄国使臣打过交道的,其实多多少少都猜得到她的变化是为了什么,就像他们都知道司昀的心事一样,只是不说破而已。沉煦没有跟司幽说,今早听到她和司昀的婚事,在场的人都有多惊讶,甚至惊讶多过欣喜。
不知道这样一场婚礼,到底对司昀和国公府来说是不是一件好事。
“大师姐。”司幽的声音将沉煦的思维拉回来,便见着她放下了碗,低低地说:“我吃好了,你慢慢吃,不用急。”
沉煦连忙应着,害怕她看出来自己在胡思乱想:“嗯,好。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不过,以后你再叫我大师姐好像不太合适了。”
说着有些赧然地笑笑,对彼此身份的变化表现出不适应。司幽默了默,也跟着点头:“是不太合适了,但是要改叫名字,我也不太习惯。”
“那便先这样吧。”沉煦眯着眼睛笑,也放下碗筷站起身说:“我也吃好了,这会儿要去安排婚礼事宜了,只能改日再来陪你说说话。”
司幽浅浅点头,目送着沉煦离开。
往后的一连数日,司昀慢慢把朝政的事情都放手给了那几个亲近的弟子,他也正乐得与皇帝保持一点距离,免得彼此的关系恶化得太快,而多出来的时间,司昀依然如往常般来她房里坐坐,只是比之前待的时间更长了些,司幽越发的不爱说话,他也就静静地陪着她,常常一坐就是一下午。
时间久了,日子也就过糊涂了,司幽不甚关心婚礼的进度,若是又裁缝来给她量尺寸,她就配合;若是有下人送来首饰让她选,她就随手挑几样了事。这些人来的时候,往往司昀都在,他从来也不过问什么,尽管她样样都不上心,但是看到她随意拣选的模样,他都觉得心里很舒坦。
这一日,司昀比往常过来得早一些,便是下了早朝就过来了,那会儿司幽刚起床不久,还在园子里的水池中修行灵力的控制,司昀没有在房中找到她,自然知道她在此处,才一靠近水池,里面的人就察觉到了他的呼吸声,立刻从水池中站了起来。
“我打扰你修行了。”司昀伸手扶着她从水池中走出,替她整理了一下发梢:“今日过来早一些,有东西要给你。”
司幽看他的眼神虽然并不冰冷,却有些过于的平静:“我房里的东西够多了,你再给我什么,我都没地方放了。”
司昀笑笑,将一个小木盒从袖子中取出,又打开了盖子放到她的面前:“这颗红珊瑚珠子,不用专门找地方放,你要贴身收着。”
盒子里小巧的红珊瑚圆润可爱,她垂下眼睑,看了半天也没伸手去拿,只是抬头问司昀:“这颗珠子有什么来历么?”
复又将盒子盖上,司昀将之放到她的手中:“这些年皇上赏赐的珠宝银两,除了仓库记录在案的那些,我还私藏了一部分,原本是害怕若有一天皇上要灭我国公府时,我可以拿来做逃亡用。之前勤王藏宝的那个山洞被搬空以后,我就把自己的积蓄都全数转了进去,又找人做了个密门,这颗珠子,是开启密门的钥匙。”
司幽听了,捏着手里的盒子感觉有些沉重:“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给我做什么?”
司昀将她的手与那个小盒子一起捧在手里:“现在我也想通了,皇上与我共过生死,他是君我是臣,他如果非要我的命,我不能不给他,反正我这辈子,没想过要造反,更不想自己当皇帝,这些东西如今也只是普通的的私人财产罢了。平常人家的夫妻,不都是做妻子的管账么?我们家有人管账,至于我私人的,便全数交给夫人保管吧。”
自那日定下婚事,司幽一直对司昀有很奇怪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地想跟他保持一点距离,所以这段日子,她很少主动跟司昀说什么,即便要说,都是些不找边际的话,像现在这样,被他拉着手叫这一声“夫人”,便是从未有过,因而心里总还是忍不住抵触。
她知道自己有问题,一个人的时候她也会想,其实自己原本没有定亲,也从来没想过要嫁人,最多最多,只是想过要跟浮绝一起回昊暄国,然后安定地生活下去。那么,从任何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