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酒,喝了三个昼夜。
劫后余生的狂欢。
阿柔和楼兰坐在距离女帝很近的地方,一道身穿紫色华服的身影,停在了阿柔的面前。
皇甫齐端着酒杯,已有了三分醉意,微醺,目光氤氲着清寒,深处却是炙热的火光。
那双眼睛,充满了占有欲。
阿柔手里端着的酒酿,是轻歌特地吩咐的甜酒,醉不了人。
阿柔才十几岁,喝不得烈酒。
楼兰冷漠地望着皇甫齐:“皇甫齐,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她极其厌恶这个叫做皇甫齐的男子,曾亲手把阿柔推进了无边炼狱。
皇甫齐没有回答楼兰的话,而是端着酒杯,敬向了阿柔:“阿柔,一杯泯恩仇,如何?”
敬一杯酒,消除掉前尘往事。
楼兰气结,怒到扯了扯脸皮,着实不知,天底下怎么会有像皇甫齐这样不要脸的男人。
好在阿柔已经彻底放手,不再爱慕皇甫齐,否则,必然要万劫不复的。
阿柔斟满了一杯甜酒,执杯起身,回敬皇甫齐,端的是落落大方,声线甚是轻细:“皇甫太子,谢你不娶之恩,方有如今的阿柔。”
皇甫齐春风满面,正要喝酒,听到阿柔带刺的话,心脏咯噔猛跳,脸色大变。
阴鸷的眼睛,一瞬间瞪向了阿柔:“你还在怪我?”
阿柔将杯中甜酒饮下,把见底的酒杯给皇甫齐看,淡淡地道:“不曾怪过。”
“阿柔,那一件事的确是我的错,你能原谅我吗?
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不曾有过其他人。”
皇甫齐急道:“阿柔,只要你愿意,我能立即迎娶你为降龙东宫的太子妃。”
砰的一声响彻于紫云宫,楼兰的双手掌心蓦地砸在了冰凉的桌面,怒视皇甫齐:“皇甫齐,你能要点脸吗?”
皇甫齐把阿柔当成什么了?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阿柔倒也不恼,眼梢流转着寒雾:“皇甫太子,我想你误会了,我的心上人,是举世无双的夜公子。”
皇甫齐睚眦欲裂。
“见过雄狮的人,又怎会看上路边野狗,皇甫太子,你说是吗?”
阿柔说道。
楼兰与皇甫齐,一同怔愣住了。
楼兰惊喜于阿柔的改变,可这一番犀利的言辞,阿柔从未说过。
哪怕对方盛气凌人,怀揣着恶意,就算阿柔遍体鳞伤,粉身碎骨,也不会如此犀利。
这是阿柔天生的性子使然,正因如此,太过于了解阿柔的楼兰与皇甫齐,才会这么的震惊。
好似,不知不觉中,阿柔发生了悄然无息的变化,由内之外,一点点的蜕变。
皇甫齐回过神来,眼中的狂热更甚。
毫无疑问,这样的阿柔是毒药,能融入血液的剧毒,若非阿柔,便无药可救。
阿柔得到了麒麟金骨,体质、骨骇发生了变化,就连性情,都在慢慢转向火爆的麒麟金燕了。
麒麟金燕是出了名的脾气火爆。
阿柔坐回了椅上,轻扬起脸,戏谑地看着皇甫齐,“你,想娶我?”
“我可以吗?”
皇甫齐问。
阿柔笑了一声,将勾在食指的酒杯丢到了地上,“捡起来。”
皇甫齐皱眉,不解。
矛盾的心理过后,皇甫齐终是蹲身把酒杯捡起来,放在了桌面。
阿柔垂眸看去,手指轻轻曲起,将酒壶推到了地面,酒水溢了一地:“把它舔干净,我嫁给你。”
楼兰站立不动,有些愣,风吹来时,将她缠绕着星辰绸带的双马尾吹得缓缓摆动。
公国太子和无量国王,面面相觑。
太子呆若木鸡,轻声喃喃:“父王,这……还是阿柔吗?”
无量国王沉吟许久,却是扭头看向了轻歌,呼吸急促了一些、他早就说过,阿柔的资质,不在任何人之下。
是栋梁之才,谋略过人。
只可惜,败给了心善。
心善的确是好事,可一味地心善,只会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在无量国王看来,心善有一个必要的前提,那就是在自己不受伤害的情况下,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心善。
否则,一切的心善仁慈都是徒劳,只不过是最终还是百倍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残忍而已。
“阿柔长大了。”
无量国王说。
皇甫齐脊椎骨僵冷,直立着。
酒壶和酒水,都在他的足边。
阿柔的态度很不好,简直糟糕透顶,可该死的是,他竟着迷,痴恋,竟愈发的疯狂。
一颗骚动的心,七上八下地跳。
欲的火,从足底冲上天灵盖。
“阿柔,你不要太过分了!”
贺兰春疾冲过来,拉住了皇甫齐的手,“殿下,我们走。”
任凭贺兰春如何用力,皇甫齐竟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贺兰春呆讷,回头看去,只见皇甫齐冷漠无情地推开了他。
“太子殿下?”
贺兰春的眼眸微微睁大,似有什么预感般,倒抽了几口冷气。
只见皇甫齐当着数万人的面,匍匐在地,将倾洒出来的酒水,舔了个遍。
楼兰皱眉,极其厌恶地后退一步,男儿膝下有黄金,皇甫齐这般毫无底线,毫无尊严的人,是她所不屑的。
贺兰春张开了嘴低声惊呼,轻轻掩唇,呼吸还在加深。
她用尽手段把皇甫齐抢来,至多叫皇甫齐爱不释手,却没让皇甫齐到这个地步。
阿柔到底给皇甫齐灌了什么mí_hún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