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紧不慢的辍在丹奇身后,便是期望让孔武有力的丹奇在前开道,他则不费吹灰之力的杀到望月城下,丹奇耗尽力气,最后渔翁得利的……还是达尔木本人。
可眼下丹奇居然会为了追杀数十个村民而丢掉军阵,达尔木立时又改变了主意,打算带领手下兵将超过丹奇,马不停蹄的赶往望月城,毕竟望月城虽然人多繁华,可是守城的八万大军被调往洛都,这些事情斥候们早已回报上来,城中兵力空虚,哪里能是这些精兵强将的对手。
达尔木不再去管这些发狂的兵士们,转而带齐队伍,重新沿着官道向前赶去,一路上尽见到落单的丹奇手下,垂头丧气的跑在田埂下,深冬之末,田埂硬邦邦的翻起了篱笆,田中缺水灌溉,被厚厚的白雪压得严严实实的。天空虽未下雪,但是多日来的冰雪未化,空气潮冷,士兵们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上面,行路艰难,累的气喘吁吁。
达尔木不去理会他们,带领长蛇般的军阵鱼贯而过,快要到山坳边,猛的听见前面传来一阵欢呼声,震天般的响起,说不得……是丹奇已经率人捉住了那些村民们。
面前浓雾深锁,达尔木皱着眉头看出去,只能见到人影层层叠叠,散乱的挤在一起,围在山坳的岩壁下,这些人挤在一起,便挡住了唯一的去路,达尔木挥手止住队伍,沉吟着便要叫人去喊话。……
丹奇身上穿着的是最最厚重的护身铠甲,手中拿着的是精淬的钢刀,这些东西,都是从南蛮子那边学来的,过去一百年,北方四国和南朝之间多番大战,初时北方四国的军将们装备简陋,身上多是穿的皮衣,手中拿着的,也都是青铜弯刀。
这些东西在装备精良的南朝大将面前,砍不透人家的铠甲,而自己却是一无所防,北方蛮子们吃了大亏,下定决心精研南朝的兵器和护身盔甲,花费重金请来了南朝的冶炼师傅,学到了炼金术,重新打造军中的配备。
这些军备好是好,可无奈太过沉重碍事,丹奇过去是部落中的猛士,骑马狩猎乃是他拿手的绝活,这趟为了出兵才穿上了繁琐的铠甲,戴了镀金的头盔,他追来时又将骏马落下了,奔跑起来颇为费力。
跑了一会,便连一些普通的士兵们都跑不过,丹奇恼怒的将金盔拉下来,恶狠狠的扔到了田埂中,又取下了沉重的铜镜铠甲,踢落在地,这么再跑,步履便轻盈的多。
半柱香时刻,他便追上了最前面领路的士兵,听见他们大声欢呼起来,丹奇精神一振,掀开几个士兵望进去,见到原来面前是一块笔直的绝壁,坐落在两座山坳中,那些杀了阿迪谷的南蛮子们,被他手下士兵追赶到了这里,背靠绝壁,再也没了退路。
丹奇哈哈大笑一声,拔出长达数尺的钢刀,高声道:“全都抓活的,让我们的战马将他们撕裂。”
士兵们轰然应诺,兴高采烈的扑了上去。……
“大首领……”
白老大抽出了别在腰后的巨型开山斧,双手劈开,将颜飞花娇柔的身躯挡在背后,口中大喝一声,身边跟随的,都是他从三千山贼中精选出来的勇将,这些人跟了他许多年,他知根知底,都是不怕死的好儿男。
但是……看着那些野兽一般吼叫着,步步紧逼的蛮子们,不但是他手下的勇将,便连心比天高的白老大,也忍不住双腿发颤,呼吸甚为急促,口中喷出白花花的雾气,让北风又吹回脸颊上,湿淋淋的浸透了发梢眉角。
白老大自忖刚勇不怕死,生平极少服人,前一次定计伏击蛮子时,他见到颜飞花首当其冲的从杨宗志那里讨来了诱敌的差事,便也自告奋勇的跟来护卫,没上战阵之前,他心想以他白老大的声威名望,一人杀他几百个蛮子应当不在话下,没料到刚刚颜飞花引来的个络腮胡子,便让白老大费了好一番功夫。
他和弟兄们躲在麦埂下,趁那络腮胡子不备,三五个人窜出来剪手的剪手,捂嘴的捂嘴,这活计对他们山贼可谓是轻车熟路,可那络腮胡子拼命挣扎,力道之猛,出乎白老大的意料,他和一干手下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络腮胡子制下来,用开山斧割下了那小子的脑袋,按照第二步,他们便要朝这边山崖下逃命,引得蛮子出兵追击,方才身后不断传来呜呜的怪叫,那些蛮子兵……果然不是寻常太行山可比,一个个身高马大,面色狰狞,即便是白老大这般桀骜之辈,也跑得踉踉跄跄,险些便没有奔到这山壁来。
终于退到了山壁的岩缝中,蛮子兵也大多追到了身后,山贼们一齐转头看过去,不禁个个面色苍白,人人在心头暗骂:“那姓杨的,他害死我们了!”
眼前密密麻麻的站了成百上千的蛮子兵,咬牙切齿的向这边围聚,虽明知这都是事先商量好的定计,可是山贼们依然心头惶恐绝望,暗想就算一会子要出现变故,自己断然也活不下去。
白老大吃力的咽了一口唾沫,转头一看,身边的兄弟们酸软无力的靠在冰凉的岩壁上,喘息剧烈,而自己身后的颜飞花,却是娇颜镇定,身躯挺立,面无表情的毫不动容,白老大霎时觉得自己恁的渺小,在这娇滴滴的女子面前露了怯,羞愧难当。
“大首领……”
白老大踌躇的再唤了一声,这一声……是他从未有过的忠心诚恳,不带半点杂质,颜飞花将目光从蛮子身上抽回来,望了望身前如同巨塔的白老大,咯咯娇笑道:“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