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喜欢聚在一起赌博,本来上头不允许兵营里有人聚赌,后来看实在禁止不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天一黑,用来当营房的竹楼里没有任何照明设施,众人玩一会也就散了。
陈凛也不喜欢赌博,吃过晚饭别人都去赌两把的时候,他经常一个人爬到草垛子上仰望星空,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连乔林也不知道。
训练一结束,士兵们就三五成群离开驻地去镇上,哈德逊的生日派对他们就算不想参加,也得硬着头皮给哈德逊这个面子。乔林拉上陈凛,让他哪怕去露个脸也好,免得被哈德逊穿小鞋。
哈德逊是个记仇的人,有一回乔林因为赌博和另一个士兵发生争执,继而大打出手,被哈德逊处罚打一百鞭子,受刑不过,当场昏死过去。
没有人敢为乔林说话,除了陈凛,哈德逊再次举起鞭子的时候,他上前阻止,“你再打,他就要死了,惩罚也要有个限度,将军从来没说可以滥用私刑致人死亡。”
哈德逊没想到这个中国兵竟然敢挑战自己的权威,用英语和缅甸土语骂骂咧咧,那意思是说,陈凛要么就替乔林挨完剩下的鞭刑,要么就闭嘴。
陈凛没说话,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的肌肉,哈德逊见这小子是个硬骨头,挥动鞭子毫不留情打在他背上,鞭鞭见血,陈凛咬着牙,始终站定,替乔林挨完了剩下的鞭刑。
正是这一次,哈德逊对陈凛有了深刻的印象,不仅在平常训练的时候格外严厉,还经常把最危险的任务交给他。
让哈德逊没想到的是,这个中国人似乎天生就适合当兵,五公里负重训练,别人跑完全程都累得气喘吁吁,只有他脸不红气不喘,而他的心理素质,在擒拿格斗训练时更是独树一帜,往往在对手还没准备好的时候,他的动作已经快如闪电,让对手毫无招架之力,这样的人,如果加以严格训练,上了战场一定会是最出色的勇士。
乔林见陈凛总是明里暗里吃亏,几次劝他花钱送礼给哈德逊摆平这件事,都被陈凛拒绝了,他觉得哈德逊不配用他拿命换来的钱。
乔林不知道的是,陈凛不喜欢哈德逊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个叫杨蔓的女人。
缅北山区军营里条件艰苦,几乎看不到女人的影子,就算有,也都是做饭打杂的穷苦仆妇,杨蔓却是个例外,她是将军的女人。
地方武装,兵力不过两三千人,却有严格的军衔区分,驻地等级最高的军官叫将军,其他人按人数分成旅和团,每个团有正副团长两名。
对军营里的大多数人来说,杨蔓的身世是个迷,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年龄,只知道她从最早出现在将军身边到现在已经六七年过去了。她不仅会说缅甸语和泰语,汉语和英语也非常流利,但是从长相上看,她既不像缅甸人,也不像中国人。
杨蔓每次出现,都会成为当晚熄灯后士兵们谈论的话题。每次谈到这个话题,大家往往很兴奋,气氛比谈论别的话题时热烈得多,陈凛听不懂缅甸语,但是听那些人的笑声就能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无非是男人间开玩笑经常说的那些脏话。
陈凛不喜欢杨蔓看着自己时那种不怀好意的眼神,也知道这个女人自己惹不起,她周旋在将军和哈德逊之间军营里人尽皆知,偏偏能如鱼得水,令两个男人相安无事,这份本事不是寻常女人能具备的,陈凛有时觉得,她和白云舒是一类人。
哈德逊报复自己那些主意,说不定一大半都是这女人出的,在她看来,得不到的男人只有杀了才比较安心,送他去死,才不会让她的秘密败露。
他第一次感觉到杨蔓的厉害是在到这里当雇佣兵半年后,有一天傍晚他吃过饭习惯性地爬到草垛上,热带地区白天天长,八点多天才全黑,他有充分的时间看书和思考。
有个缅甸小孩来找他。
缅甸小孩是将军买来专门伺候杨蔓的,只有十一二岁年纪,手脚却很麻利,嘴巴也很严,爬上草垛塞给陈凛一张纸条,等他看过之后迅速就把纸条撕了,一声不吭爬下草垛。
尽管在别的地方手机早已普及,但是在缅北山区却不是所有人都用得起,而且山区信号不强,很多时候手机都是摆设,人们传递讯息往往还是用上个世纪的方式。
不打仗的时候,将军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去镇上赌博,不到深夜不回来,有时候甚至赌上一个通宵,将军不在的时候,杨蔓都会和哈德逊在一起鬼混,因此陈凛看到纸条上的字很诧异,不知道那个女人想搞什么鬼。
离睡觉时间还早,大多数士兵围在一起打牌消遣,陈凛见乔林坐在众人中间玩兴正浓,没有跟他说话,悄悄藏了一把手`枪在身上,按着纸条上说的时间去找杨蔓,她住的竹楼建在半山的竹林里,离兵营比较远,要走上十几分钟才能到。
陈凛快到的时候,看到缅甸小孩在竹林边等他,一看到他就跑过来,带他从另一侧绕行到竹楼背后,从后门的楼梯上楼。
虽然只是竹楼,里面的条件不比国内的五星级宾馆差,各种电器和家具应有尽有,客厅水晶吊灯辉煌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