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男这会儿才有时间仔细打量这黑影,他身材清瘦,个头不高,约有十五六岁年纪,头发乱蓬蓬的,脸上积着厚厚的黑灰,几乎都看不清五官,一看就是终日在后厨劳作,连脸也没有时间洗。身上的兽袍已经破得不成样子。
伯男正要问他姓名,却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伯男跳到外面一看,发现掌柜和几个伙计惊慌失措地跑了出去,任伯男怎么喊,他们也不肯停步。
伯男觉得有些不太对头,不再多说,带着黑影回到诤磊屋里。肆奇和一图依然没有醒,诤磊盘坐在床上,神色焦急,见伯男回来,就急切地问他为什么出去了这么久。
伯男简单地跟他讲了一下自己在周围查看,遭遇矿主的座前护卫,那护卫蛮横无礼,主动要动手,自己把他打发了,那掌柜的也跑了。
诤磊听完,目光落在了黑影身上,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怎么是小姑娘?明明就是……伯男笑着刚要纠正伯父,贺小五却一脑袋冲了进来,大声喊道,伯男,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有希望找到巡御了!
伯男一听来了精神,快说说!
贺小五说自从领了伯男的命令,出去找坦融巫师的家人。自己就到了集市上,见人就问,能不能找到苏护卫,能不能找到那个中人,能不能找到坦融巫师的家人,可这些路人听了,都把他当成一个无赖和傻子,说马家庄根本就没有姓苏的护卫。
这些路人对小五一番嘲弄之后,就把他哄走,小五灰心丧气地走到集市的尽头,两个带石剑的男人拦住他,说他们是赏金刺客,只要有钱,他们什么消息都能弄到,什么麻烦都能解决。贺小五,就把伯男给的金子全给了他们,就回来了。
诤磊呵呵笑道,这两个人,叫什么名字?
贺小五说,我忘了问了。
那他们住在哪里?
他们说找到了邪恶巫师的下落,就来找我们?
你告诉他们我们住在这里?
也没来得及,他们说到时候,自会找到我们。
诤磊苦笑笑,孩子,你被人骗了,下次记得不要先给钱……
他的话还没说完,伯男就看到黑影的身子微微颤抖着,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找邪恶巫师,还要找坦融巫师的家人?
伯男说,坦融巫师关键时刻帮了我们……
那他现在哪里?黑影打断了伯男的话。
伯男纳闷地问道,难道你认识他?你其实不是来投亲戚的?你是谁?
这黑影点点头,说,坦融是我爹。我是他闺女,坦珰。现在你们该告诉我,他现在哪里了吧。
伯男说道,姑娘,你女扮男装,刚才我救了你,当着掌柜的面,你还说自己是来投亲戚不成被迫做工的,现在突然又说自己是巫师的女儿……
见伯男等人将信将疑,坦珰不仅把坦融巫师的衣着、容貌、仪式的过程说的分毫不差,还把坦融那种睥睨一切的劲头说得活灵活现,最后,她说,前些日子,就是有些和贺小五穿差不多衣服的人来找她爹。他爹走的时候就说此行凶多吉少,嘱咐她离开原来的藏身处,到这个镇子上来等他,最好能隐姓埋名找点事做。这两天,爹该回不回,她就已经在担心了;昨天她又做了个不祥的梦,更加担心。因此听贺小五说在找坦融的家人,就忍不住问一下。
伯男说,你在这闹市隐姓埋名,肯定是为了安全;而且你们邪恶巫师向来不愿与我们云端人打交道,你一见到我们就说出自己的身份,是不是有些太大意了,就不怕我们为难你?自弼苍和光岸造反以来,伯男已经越发谨慎。
坦珰惨然一笑,如果你是那些寻常与我们为难的坏人,又哪里会为了我这种穷孩子出头。这样吧,你告诉我爹的下落,就我告诉你,你脖子上那块印记,到底是什么意思。
伯男想起坦融临死时说的话,心中大喜!刚要告诉她原委,却听到窗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诤磊说道,这恐怕就是掌柜和伙计非要跑掉的原因。
伯男对众人说道,不用担心,你们先在屋里不要动,只要他们攻不进客栈,就没事!
伯男冲出屋子,来到院外。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几十个壮汉骑着膘肥体壮的水马聚在客栈门前,地上还站着二三十个打手,他们举着明晃晃的火把,将周围照得宛若白昼。伯男清楚地看见,白日里还颇为热闹的街道,如今已经空无一人,寂静无声,街上所有屋子都紧闭了门窗,没有一个孩子探出头来看热闹。
那被伯男打得瘫软的护卫横在马上,见伯男出来,忙指着他对身边的一人说,大公子,就是他!这大公子巍然坐在水马上,一身锦衣华服,大喊一声,无耻蟊贼,给我拿下!
身后几十个打手听令,立即骑着水马从两侧冲过来,手里举着长矛直取伯男。院子外面的街道不就不甚宽敞,这几十匹水马同时猛冲,气势逼人。
伯男不慌不忙,轻轻一纵,上了对面一座房子的屋顶,居高临下,对着那在水马上张牙舞爪的打手打出一串劈空掌。早上没怎么费力就赢了一仗,伯男此刻出招甚为随意,等劈空掌打出去了,伯男心中才觉得有些不太对头,原来是有些招式,随意得已经有些走形,完全不是诤磊教的样子了。诤磊一直说,走形的招式,战力会大打折扣。伯男不禁有些担心。
但让伯男大吃一惊的是,这一串劈空掌的掌风真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