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说,这听涛关下有人殒命,却是不知到底是你大元血疆王还是那兴州好兵马厮杀的太子周逸。”老人倒骑白马喃喃道,似睡非睡。
书生骂骂咧咧却眼神清明,眼底是惊心动魄的慧光闪动。被老头子拖着前行两千里,也是彻彻底底磨去了身上最后一股锐气。
那兴州太子周逸善使双刀,膂力惊人,素有“白熊”之称,诞生那日兴州王城地脉起伏呈白熊飞甲破天门之状,国师连吐三口血推演天机,兴王遂立新生周逸为太子,字白熊。因为破了立长不立幼的传统没少被谏臣非议。兴王自然是大杀一通,好在那双刀周白熊也算争气,不谈文治倒精于武功,平息了一干兴州老臣的怨言。
此时距那周白熊领精锐墨竹军南出王城二月有余,算算日子也快到了。
“前辈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不如那周逸了?”
老人也不废话也不留情面:“周逸锦铃双刀左手有截江力,右手断岳能,三十长生六十举霞,如今七十三借着天门洞开苍穹开眼一步踏入道境可是实打实的至尊,你以为是你之前碰到的那些不入流的旁门左道?”
那我这遇到的旁门左道也忒多了。书生笑眯眯的给可怜的老伙计嘴里塞了一把青草。
“骆青凌那小子说的不错,你使刀就是个外家,以力服人不是本事,关键还在一个悟性上。刀十三你学不来,燕飞回你也只是略得皮毛,要我说,什么时候把骆青凌的江湖梦琢磨透了,你才算入门。”
哟?老前辈真是高人,来来来给晚辈讲讲这江湖梦有什么厉害的?
老头子翻了个身顺带着翻翻白眼:“想从我这里学个一鳞半爪,我可没兴趣教你。”
小气。书生翻了翻白眼,又抓了一把青草塞给白马。
听涛关前如临大敌。
守关的是听涛关果毅都尉和折冲都尉,正副武官带着一千轻骑严阵以待,按照斥候探查,那在兴州一路向北掀起惊涛骇浪的一老一小今日便会慢悠悠的到达听涛关。
兴王派出了自己的太子,年纪轻轻就拥有了和三位正二品辅国大将军相媲美的军功。
“吾儿白熊文能挥毫泼墨指点江山,武能铁蹄踏八荒,何曾比那元家八子差了去?”兴州王周笠如是说道。
起咯!
老头伸了个懒腰,城门洞开!
那果毅都尉和折冲都尉脸色苍白,但是牙关紧咬,哪怕是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这老家伙真的强,他们也算不上是久经沙场的战士,哪见过这么可怕的场景——那老人喊了一声,紧闭的城门轰然洞开?!骇人听闻,这就是传说中的神仙吧?想到这里果毅都尉和折冲都尉的脸色更加难看。
早就有人说过,仙人一人可当百万雄师,回头看大大小小一千轻骑,就算他们兵甲精良又怎样?仙人破甲如白驹过隙,那不是吹口气的事情?
若那老仙人有心,他们这些人全都活不过一瞬间。
“啊……”伸个懒腰,老人看也不看这些轻骑一眼,太弱,杀了横生业障,不杀也罢。元烈从来不是纯良之人,他的魔宗封号乃是往生摆渡,那不是说他有摆渡人的大气和辛劳,而是将所有敌人亲手送去轮回的累累血腥!
好一个往生摆渡,确实比寂噬魔皇来的恐怖。
书生轻笑了一声松开缰绳。老人顺势踹了他一脚:“就你长了嘴,就你会说。”
折冲都尉再也忍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那一老一少就堂而皇之的坐在听涛关下,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一坛龙血酒喝得元烈是老怀宽慰,多少年了,这种龙血的味道,真的会让人喝到发疯。
“小崽子,听说你宰了自家三千举霞龙?俗话说虎毒不食子,这群夯货好歹跟了你御天龙界那么长的时间,怎么说杀就杀,还酿酒做鼓,真不怕天谴?”老人打了一个酒嗝说道。
嘿,自家事自家办,跟了我家那么久,又不是跟我那么久。老前辈啊,龙和人不一样,龙族向来追求霸道,人族追求的是圣道或者说王道,不一样的。
嘴里叼着草根那书生侃侃而谈,眯着好看的丹凤眸子认真说道,地面慢慢的震动,角木蛟在鞘中跳动,发出了血气浓重的震颤嗡鸣。
“难道就不怕它们反?”
那不是反了吗?不然哪里来的酒,哪里来的战鼓?
“嘿,你这混蛋,挺合我胃口!”老人怪笑一声:“那周家稚子双刀周白熊怎么说?几个来回能让他落败?”
书生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落败,五十招之内;杀他,不出一百招。”
老人眉头一挑,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
“若是杀他超过一百招呢?”
呸,你个老东西,让你教我本事你不教,反过来为难我!书生骂骂咧咧的倒提着角木蛟如一支劲矢弹了出去。过一百招那就过了,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跟他计较那么多?!
平犁一道沟壑起,如牛挺角直奔袭。角木蛟就是这头雄壮公牛的锋利尖角直接冲向地平线。
那里有一骑当先,黑骑玄甲,手悬双刀重甲覆体,锦铃阵阵。
“敖不悔?”那黑甲遮面的骑士开口,但是马不停蹄,手腕一震右手握刀对着青衫书生当头劈下。
“不敢不敢,小太子贵为九五之尊,怎么敢让阁下惦记上。”
那黑甲骑士周白熊冷厉一笑:“今日借你血疆王头颅一用!”悍骑长嘶,前蹄高高扬起,对着那书生大好头颅凶猛踏击而下,白熊撼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