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之后,绝壑龙崖龙吟冲霄,一道紫气冲天而起九千里,黑金战戟枯木花现世,同日万兵林苏家老祖苏木坐化枯木花之前,九州战兵悲鸣,铁树开花花又落,一步踏入明道的苏木眼角含笑,面对着荼罗州万兵林的方向一指刻下“枯木花”三字。
万兵林的兵器碑上第一易主,荼罗王曾经的佩剑寒霜后退到第十名,与枯木花之间留下了整整八个排名的空白。
血疆王一言不发,在苏木面前弯腰抓起了枯木花,带着自己的坐骑紫电骕骦惊雷一人一骑直奔霸州,来时戟上挑着三颗血淋淋的头颅,一个是酉鸡、一个是卯兔、一个是亥猪。
霸州魔宗宗主魔涟勃然大怒,派出六千明道魔宗追杀血疆王万里,留下一地尸体后残存八百魔宗修士狼狈折返。
这是魔涟打出生起第一次后悔,后悔招惹那个单枪匹马闯霸州的男人。
“苏老,这杆枯木花我会用到折断为止。”在苏木面前倒下一坛黄杨,一缕灵光慢悠悠飘出,鬼不鸣面无表情的送其进入轮回。
这是它苏醒之后第一次没有吃掉见到的魂魄。鬼神吞魂有禁忌,圣贤之魂不吞。
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兰梦瑶从背后抱住了他。她如今贵为血疆王妃,在他面前仍是不改女儿家作态。
“丫头,元烈前辈说我不会做王。”
兰梦瑶笑的眉眼弯弯:“又有谁是天生帝王将相?”
敖不悔默然,反手抱住了她。
“你还忘了一件事。”
“什么?”
“记得十多年前遇到沧澜和偃青之前的逝海吗?你欠了他们一条命。”
麻衣戴孝血疆王,背戟牵马走遍中州。
他亲口答应过南宫玄,要去看看他的儿子和父母。那跟随自己在青州浴血的玄武护龙卫没有死在疆场却被逝海吞噬。
……
一个小小的村落,约摸三五百户人家,有同一个姓氏,复姓南宫。
白衣敖不悔与罗睺牵着马来此没有惊动任何人,只当是游侠儿便忽略。
一座衣冠冢立在村后,很是干净,没有杂草,约摸是因为常有人修的原因。
老坟烧新纸,一壶老酒倒在了坟头。
“南宫啊,晚来了十多年,可始终是来了,你这混蛋只说过家在阳关道,你娘的中州这么大,大大小小阳关道一百六十一,让老子一顿好找。”青年骂骂咧咧的坐下,一杆重戟插进地面,抬头灌了一口酒。
你知道吗?老子封王啦,那些年跟着兄弟我一起干青州的龟儿子全都让我撵回家去了,记得杨逍那个混蛋说过什么?青州杀完就回家,再也不碰刀,天天风花雪月喝花酒,攒下的军功够孙子逛窑子逛到死!
当初在玄武镇天砚上,就你这个混蛋敢不看我脸色絮絮叨叨,老子想啊,什么时候忙完了没头没脑的事情请你们这些个兄弟去中都最大的酒楼吃顿好的,找最漂亮的青楼花魁唱小曲儿,让你们这群有贼心没贼胆的过过瘾。
可是啊,我当初救下了的那些老兄弟,一个不留神踩了魔宗的放逐轮转大阵,扑通扑通下饺子一样掉到逝海里,那时候我才是什么?心蜕?老子救不了你们啊!命大没有死,混了个元家并肩王当,事情太多,忘了你们这群短命鬼喽!
一口一口喝着酒,两行清泪却落了下来。人心都是肉长的,谁能无情无义一辈子?多搞笑。
罗睺不说话,从敖不悔手里拿过酒壶闷头喝酒,气的敖不悔抬腿就踹。
“你的儿子多大了?当年三岁,如今也是加冠了,我得好好找找,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参军,老老实实在家种地就行。”不知为何,今日的酒格外醉人。
“我敖不悔没心没肺啊,当年从家里逃出来,亲爹亲妈被人挨个儿砍了脑袋,懵懵懂懂活了一万多年,一觉睡起来九州都分立了,盼着我记你们?做梦吧!”恶劣的笑笑,他就四仰八叉躺在了那衣冠冢前,看着石碑上“亡夫南宫玄之墓”几个字突然哽咽,又一翻身噗通跪倒在墓前,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兄弟,我对不起你啊,说了好好安置你家里人,一转头全忘了,十多年来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东头有敌杀东头,杀完东头西面又有,忙不过来啊!
这个不苟言笑的家伙看着墓碑,突然就像被人打碎了什么面具,撕心裂肺的哭着。罗睺转过头去,不看他的狼狈,其实他也狼狈,苦涩的眼泪说流哗啦啦就淌了下来。
“死的人太多了啊,兄弟差不多死了个干净,我不是不心疼,是不敢心疼啊,我就怕心碎了,没冲劲了,我哥一个人怎么报的了仇!苦大仇深莫过于杀父之仇,他们杀了我全家,这仇不报我睡觉都睡不安稳,我只能杀,杀个昏天黑地,杀红了眼,杀到睁眼闭眼都是鬼魂索命,不然我做噩梦啊!”他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哭喊,酒喝了一坛又一坛,罗睺陪着他只是闷头喝酒。
那坟前来了两个人,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和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他们看到这两个嚎啕大哭的青年先是愤怒,而后愣住了。
敖不悔大吐苦水,那妇女来到他面前,本来高高举起的手突然无力下垂,轻轻掴在他的脸上。
“我听那死鬼的兄弟说过,你是个死要面子的家伙,可是你偏偏就护着他们,多少次挡刀挡枪。他们还说你怪,受了伤身上不会留下痕迹。我等你等了十多年,他没出息了一辈子,临死前总算没看错人、跟错人。”那妇女看着大醉的敖不悔说道,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