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守军能做什么?
送死。
月言看着守军在铁蹄之下骨肉成泥无悲无喜,似乎过了该哭该笑的年纪他的情绪就能收放自如,莫名的悲苦。
老去并不是一件好事,他差逍遥侯,只输多活数千年,否则月言不败依旧是个神话,花妖燕天南无法踩着他的荣誉和头颅继续往前。
“年轻,可真好。“老人微微笑,剑匣中飞出第二柄剑,杀气血色如酒醉人,依旧腐朽。
敖不悔气机沉敛,骤然吐息狂奔,一步步在地面上踩出三寸浅坑,白光耀眼,大天龙玉甲从每一滴血液中飞出在空中拼凑成部件,带着铿锵之声附着在敖不悔的身上,带刀欺身而入,魔意慑人,屠戮之惧于虚空之中撞击月言。
月言闷哼一声,七窍中有鲜血滴落,一副青蓝色的铠甲出现在他身上,两道剑气环绕着身体同样迎向了敖不悔。
我有命格破军星照,一生以杀为生,破军为将星,可没人说过,将星不能封王,不能成帝,破军星,当屠万军而立,当一世为尊!
逍遥侯披风猩红,顶盔束甲掣刀凌空,守关奴茕茕独立,剑意沛然不惧。
扛纛者玄泽玄洝蓦然回首,那沉睡了万年岁月的皇子初露峥嵘,与老一代至尊争锋。
龙吟起于虚无处,刀锋震颤不可言。
剑开,意燃天!
老将军双手双剑挡单刀,刀罡剑气在一瞬间合归一处,有些古怪,也有些骇人。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一刀两剑,只剩下了逍遥侯与守关犬。
“破!”敖不悔咆哮,刀锋上血光流淌,喷薄出万丈刀罡强压月言,月言身边的两道剑气快速飞舞如同流光,狠狠撞击血色刀罡,剑气满天地,斩那不世绝刀!
一刀摧城,双剑燃天。
天边红云翻滚如同火烧,诵唱这一幕刀剑死斗,诵唱这一日龙犬搏命。
“逍遥侯好功夫,自老朽入暮以来,唯有逍遥侯一人,能让老朽开剑匣。”
月言微微一笑,会登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孤傲是每一个剑客应该拥有的。
双手剑不断震颤,逐渐由虚幻转为真实,剑匣藏剑九柄,皆名守关奴!
剑道无极。
道无极!
“守关犬的荣誉,在于死战不退,与剑道有悖,却不悖于吾心,既如此,可战。“月言发须皆张,作天王怒目相,九柄守关奴,一条守关犬,同时扑向血色红袍逍遥侯。
愚忠!
敖不悔冷哼,但是却有些敬重。
人生就是这样,原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产生交集的两人,偏偏因为命运,一人不得不成为另一人的绊脚石,被踢开,被毁灭。
御天的复兴,注定要天地赤目,血流万里,枯骨堆成山,冤魂流成海。
如果手软,如果心善,还怎么完成自己背负的宿命?
宿命啊,多么沉重悲伤却无法忽视的词汇。
用力甩开了自己的念头,敖不悔北望龙朝君临城,复仇当从人皇界开始。
大雪覆埋三千里枯骨,何处见兵甲相接万户悲怮哭寻骨无处。
一刀大雪埋,埋骨无数。
极炎化作一条火龙蜿蜒盘旋,逍遥侯踩着火龙凌驾在空中,闭眼通玄。
要说如何击败剑神月言,难如登天,九柄守关奴剑势已成,说不定在这太皇黄曾天,月言继刘秀之后能再斩逍遥侯一命。
噬魂海中极道血已经有了一臂粗细,从中州龙骨荒原风妖到太皇黄曾天青苍王朝逍遥侯,一路来三十余年他吸收的血气仅仅养出了这些极道血,有龙冢帝龙相助修复了他体内的道伤,他的命泉足够承受三次被彻底毁灭肉身的严重创伤。
这就是御天界至尊的强悍之处。
就算是魂飞魄散。
于苦海无涯处洁身重生。
可是很多年以来,都没有被御天极道破败寰穹经选中的人出现,也没有血煞体继承敖不桀力量,成为预选的镇狱之吏。
所以御天界的不死之身,在他们进入鸿蒙真界之前,就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
“我可不想,在同一个地方,被不同的人杀死两次。“敖不悔的脸色变得很是古怪,一直以来被黑红二色笼罩的瞳孔变得红水晶般晶莹剔透,跃龙门之后,自然有些不同。
雪夜之下的第三位刀客刀法凌厉,气势狂暴,无尽的风雪环绕,雪片如同刀锋一般切割空气。
大雪埋,枯骨无寻!
撕裂虚空的乳白色刀罡自逍遥侯的头顶升起,到达半空快速坠向他的头顶,月言的笑容凝固,九柄守关奴依次飞出连成一线,直指通玄中的敖不悔。
“杀!“月言低吼,整个人化作第十柄剑,第十柄守关奴,剑气剑意合拢,天神握剑,力斩天穹!
凭你?!
敖不悔侧倚在火龙上,刀罡刹那入体,长安喷吐凌厉刀罡,如大雪聚落,暴雪压天。
通玄之末,敖不悔眼下两道黑线延伸,面无表情振刀,抖掉一缕血迹,唇角挂血,艳异如妖。
九柄守关奴尽数折断。
谁也不能阻拦我,若有,便杀。
守关犬月言,守关六百三十七年,战死破阳关外,同死者,铁甲二十八万。
“废物!“月西风漠然看着战死不倒的守关奴,狠狠一拍城墙冲天而去。
竟直接放弃固守破阳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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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盘上风起云涌。
影子轻咦一声,举棋不定。
幽冥雪的笑容挂在脸上如石化。
数不清的黑色影子从棋盘上升起,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