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山在省城和陈虎、王小宝、刘栋他们几个老同学见面以后,并未作停留,而是当日就坐火车回到了家里,他一进家门,李成山的母亲就急切得问:“山子啊,你这两天跑哪去了,可急死我了,你钱陆叔都来找你好几趟了“,”钱陆叔来找我,有事吗?“,”有事“,还没等李成山的母亲回答儿子的问话,门外却传来了钱陆叔的声音:“成山啊,你可算回来了”,话音未落,钱陆叔已经进到了院子里,一屁股就坐在了屋门口的石凳上,就连李成山母亲刚搬起的小板凳还没来得及递给他,人就已经落座了,钱陆叔冲正抱着板凳的李成山母亲摆了摆手“康健嫂子,你别忙活了,我没功夫坐着,我和成山马上就得走,噢,对了,嫂子,要不你给我倒碗水喝吧,我从早晨忙到现在,连口水都还没喝上呢,这会还真感觉有点渴“,李成山的母亲听了钱陆叔的话,赶紧放下原本给钱陆叔搬的小板凳,回头倒了一大瓷碗的白开水,觉着温凉合适,就递给了钱陆叔,钱陆叔这会也顾不得客气了,一口气喝了精光,看的李成山的母亲直让他慢点喝,别着急。钱陆叔一抹嘴,转头对李成山说:“不着急不行啊,成山啊,你金枝嫂子的丈夫,也就是你那堂哥,恐怕撑不了几天了,医院里已经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了,光电话就打了不下五次了,非得让直系亲属到场不行,他的爹娘都已经是高龄人了,这事不可能再告诉两位老人家了,这样的话,这事就只能告诉你金枝嫂子了,可是,现在你金枝嫂子已经疯了,并且人已经在外地的精神病院里,叔我就寻思着,要不要把她接回来,让他们夫妻见一面呢“,李成山听到这里,心头不免一沉,昔日好好的一个家,马上就要散了。往常和和美美的一对夫妻,一个即将死去,一个甚至是生不如死得生活在疯人院里。这一切,都如同晴天里的霹雳,来的太突然,突然地让李成山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一个现实,因为金枝嫂子直爽而又热心的大嫂形象已让李成山刻骨铭心,在回来的这些日子里,记忆里的封存与现实的反差一直在冲击着李成山的道德底线,这让他不得不促使自己找出导致金枝嫂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李成山一想到这,眉头禁不住得又拧在了一起,两眼冒着冷光,一双慢慢攥紧的拳头能明显得听出骨关节的咔吧声。
刚刚喝了一碗水的钱陆叔,长长得舒了口气,又紧忙得掏出了一根香烟点着,并很享受得吸了几口,看来钱陆叔确实忙坏了。就连李成山那突变的表情变化他都没有发现,也可能是他压根就懒得管这些。等他稍微缓了口气后接着说:“成山啊,你正好在家,叔的意思是让你去趟精神病院,把你金枝嫂子接回来,让她去趟医院,见你那堂哥最后一面,他们夫妻一场,你金枝嫂子人虽然疯了,但她的心没准是清亮的。不让她见一面,我总觉得这事不妥“,李成山也点了点头,嘴里喃喃得说:“是啊,是得让她见一面,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彼此才是最亲近的人”,转而,李成山就像突然睡醒了一样“钱陆叔,我去接金枝嫂子,你说吧,什么时候去?”,钱陆叔点了点头“你准备一下,马上就去,我现在得先去医院,等你接到你金枝嫂子以后,咱们在医院碰头“,钱陆叔说完后,起身就走,临出大门口时还回过头嘱咐道”成山啊,你可得抓紧时间起身啊,医院催的急啊,千万别给耽误了“,钱陆叔说完,人已不见了踪影。
李成山边答应着钱陆叔的话,边马不停蹄得进屋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随身物品,甚至来不及和母亲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就朝外跑,他心里知道医院病危通知书对一个病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此时更知道这对金枝嫂子个人来讲意味着什么。所以,不容他再多想,现在的他恨不得跑步赶到金枝嫂子所在的精神病院,接上金枝嫂子飞到医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