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有没有听过一首歌谣呢?”阿七却是不回应我,只是屈指扣着桌沿,一下一下,仿佛有着某种旋律,声音低低的,竟然好似温柔蚀骨,他看我,眼中幽幽,却看得我毛骨悚然,见我不说话,又兀自低吟起来,应和着那旋律,一唱三叹,低回婉转,竟是唱的缠绵悱恻,“红冰息尽肝肠断,春心不绝如丝缕。躅髅开遍黄泉花,三生石上镌白首。”
这歌词哀婉欲绝,我不由地被之吸引,呆愣,脑中思索良久,才忆起这不过是坊间流传的一个故事,是说一个女子被心爱之人所深负,每日以泪洗面、伤心欲绝,终至双目流出血泪,悲到至深处,最后竟然肝肠寸断,临死前所哼唱的一首曲子。
“不过是一个荒诞不经的故事。”我回过神来,脸上不屑,冷冷吐出几个字。
阿七却依旧面露古怪笑意,低语道,“情至深处,可以令人死,也可以令人生,可以令人肝肠断,也能令将死之人一息不绝如丝缕。”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即使真有这等事,也不过是痴心错付,傻子一个,于我而言,毫无意义!”我冷笑一声,觉得阿七态度暧昧,又想到他或许从未真心想过要替我医治,便十分不耐,语带凉薄。
“果然,即使表面再温柔缱绻,也从未付以真心,这才是真正的独步寻!”阿七竟然兀地伸手掐住我的脖子。
我只觉心间滞闷、呼吸困难,然而嘴角却扯出一个冰冷弧度,努力发出声音,语含讥讽,“你要杀了我么?不知道方才、在我床上哭的人、是谁?”
凝目瞪着他。
“师兄,对不起,我醉了,我忍不住。”阿七却是一瞬间放开了我的手,那手微微颤着,慌忙出声,声音中更显疲累。
“是啊,你醉了,忍不住。”我讽道,想起昨夜,心下更是暗恨,“你醉了、忍不住,忍不住就要伤害我,忍不住就想杀了我。”我捂着脖子,那处直觉火烫疼痛。
“我不会杀你,永远。”阿七淡淡道。
“呵~谁知道呢?只怕你想杀我灭口吧。”我忍不住出言讽道。
“师兄``````”阿七却是注视着我,那眼角如胭脂般的嫣红,却还未退却,我心中一动,面上却没有任何异样。
“呵!阿七,我说过,从昨夜起,我便再也不是你的师兄了,即使你再唤我师兄,我们之间的师兄弟情分也已经断了,从今之后,你是无名岛主,我是尔后江湖一散客,你我之间,再无干系!”我声音发冷,直直注视着阿七的眼睛,仔细看其中波澜,“其实、我都知道了。知道了你的木马藏书,知道了碧丝蚕`````知道了`````三尺雪”作夜听见他念叨的一句,当时还以为是酒后疯语,只是现在冷静下来,觉得事有蹊跷,阿七定然有事瞒着我,并且这事与我有密切关系,便有心出言试探,于是此刻沉声道,仔细观察他的反应。
“呵,你知道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阿七嫣然一笑,然而那一瞬间的愣怔,我却并未看错。
我直盯着他的眼睛,叹了一口气,“阿七,你别再骗我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师兄究竟是何意?我怎么不明白?师兄定是太累了,来、现在乖乖躺好,我来看看你的伤。”说罢伸手过来。
“别碰我!”我见引不出他的话,下意识伸手挥开,却又被他捉住了,暗蓄内力,猛然抬起那条完好的腿,欲要踢开他,却不想又被他制住,心中恼怒,“放开我!”
“我资质驽钝,学武不精,但是在如今的情况下,要制住你,不过反掌而已,”阿七说着凑近我,顺势压在了我身上,语调温软缠绵,“师兄,莫气。”
“你滚开!”我气急,挣动另一只手,却又被他制住,“放开我!”
“师兄莫要动怒。”见我挣动不休,阿七却是笑意盈盈,竟是春水眸光,嫣然眼角、面泛桃花。
一阵馥郁甜蜜的桃花香气袭人。
我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氤氲着水光,却是蓦然觉得心中悸动、转而微微疼痛不已,只觉得阿七离得这样近,实在令人心动爱怜,方才怎么了,倒是什么都记不清了,心间在那悸动之后又泛起一丝异样,只是那怪异感觉又很快便被蛊惑压抑了,忍不住出声,“你、阿七。”
“嗯`````师兄。”阿七压在我身上,声音略略喑哑绵软,像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鼻息喷在我颈上,是不同寻常的炙烫。
一瞬间我只觉得自己周身也是软绵绵的,浑身无力、不能动弹,一阵一阵地泛起慵懒酸软之感,像躺在礁石上,任轻柔的海浪拍打在身上。
“阿七。”我喃喃道,声音竟是温软,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媚意,这声音竟是出自我口中,我心中隐约骇然,莫名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师兄、我在。”耳畔的呢喃,温柔似水。
那热息吹在我的耳上,心中一惊,却是瞬间清明,我努力睁开微微阖上的眼睛,只觉得十分吃力,急忙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用心感受,我的好师兄。”却眼见阿七的转过脸来,凑的越来越近,最终与我鼻尖相触,“不要动,否则我可忍不住,嗯,昨夜是我不对,没有认真待至七七四十九天,现在,让我好好看看你的伤。”
“我`````”那种酸软缠绵的感觉像海浪一般涌上来,我眯着眼睛,心中旋绕着那个“七七四十九天”,觉得所见景象模糊,如水中探月,雾里看花,总隔着一层轻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