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欲无求的刺客,简直就是笑话,可是楚淮睿却说,正因为她是刺客,才不会让另一个刺客抵制她说的话,能够为此产生共鸣感,然后再循循善诱,必定成功。
彼岸现在只求这个苏铁最好能够让她策反,否则她就只好先杀了他。
“没有。”苏铁仍是回答的干净利落,杀人对于他来讲已经习以为常,就跟普通人杀鸡杀鸭没有什么区别。
做梦是因为日有所思,然而一个心无半点愧疚的人又怎么会做梦呢?
再说彼岸她自己也不会做梦,但是没有办法,总要找一些无聊的开场白。
虽然身上冷,但她想在发病之前搞定这个人,于是彼岸淡淡一笑,“我看过你的履历,五岁入殿,十三岁开始执行任务,距今已经杀害了两千四百零八条人命,在刺客这条道上你已经做了整整十八年的工具,如果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也已经成年了。
一个成年人已经可以做很多事情了,比如娶妻生子,共享天伦,可以拜入仕途,成为人人敬仰的贵人,可以游览名山大川,尝遍天下美食,逍遥自在,无拘无束,亦可以寻一方安土,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归,总之这一切不管喜和忧都是在为自己而活,才不枉此生。
可是你呢,给人家当了整整十八年杀人的工具,最后只剩下一副渐老的残躯,一代新人胜旧人,当后辈们奋起追上你的步伐后,你就彻底成了殿主的一颗弃子,不杀不放,将你关在那永无天日的地牢中与蛇鼠做伴,直到将你活活饿死,这样的先例不用我说想毕你应该也清楚吧!
一生为他效命,成为他杀人的刀,失去人生意义也就罢了,却无法落得个善终,难道你就甘心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他就要压制别人?”
“祭司大人,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苏铁此刻终于不再像一个木头人了,他诧异于彼岸身为阴阳殿首领,居然也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也是惊讶,一双眼神睁得老大。
彼岸趁热打铁地道:“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是替你不值,好好的人生就这样被一个人给毁了,难道你还希望再活第二次?”
“我对人生本来就不抱什么希望,将来如果真到了要与蛇鼠做伴的地步,那我也无话可说,大不了咬舌自尽,寻求个痛快的死法。祭司大人今日这一番话我就当没有听见,以后切莫再说此胡话了。”苏铁带着警示性地说完,然后转身进了身后的破庙。
她刚才怕苏铁瞧见她身上的异样,一直强撑着,等他一走,她重重地喘了口气,捂着胸口轻轻地咳了两声,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只小药瓶,这药是楚淮睿在她临走之时给她的,就是怕在执行任务的途中突然犯病。
谁知果然不幸被楚淮睿言中了。
彼岸回头瞧了瞧身后,确定苏铁没在偷看之后,倒了两粒药丸出来服下,然后快速地将药瓶收好,待自己气息稍稳之后,才转身进了破庙中。
彼岸现在终于体会到当初吴千蕊的心情了,像她这种油盐不进的人确实很难对付,刚刚把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努力一下。
苏铁静坐在破庙角落打坐。
彼岸看了看天色,此时已近掌灯时分,如果她没有猜错,这城门应该已经关闭了,别说铃兰还没有回来,就连一心想抓她的裴江也没有出现,周围死寂一片,也不像有人暗中潜来的样子。
看样子这场大战要延后了,彼岸冷冷一笑,好在可以延后,否则此时动手只有输。
彼岸转身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坐了下来,她体内的寒疾虽然有药压制着,还是小心些为妙,遂闭上了眼睛,静静地调整气息。
“我知道殿中规矩森严,殿主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如果一旦发现人叛变,那将是会比死更难受的下场,如果我没有绝对的把握,是不会跟你说这些话的。我可以跟你打一个赌,裴江明日仍然不会出现,如果此话应验,你不妨考虑我说的话,出手帮我,我保证事成之后,你就能恢复自由身,到时天高地广任你飞,你这辈子爱怎么活就怎么活。”
殿主如果真是借刺杀裴江为由要害彼岸的性命,那么他一定会想办法阻止彼岸完成任务,所以关键就在于裴江是否会出现了。
彼岸睁开眼看了看苏铁的反应,却瞧这人依然闭目不言,便起身去了身后的一间耳房休息,她也不怕这苏铁知道她的秘密后逃走检举揭发,因为她自出来就没有打算再回阴阳殿,对于她叛变的事殿中人迟早是要知道的,至于殿中那三人,楚淮睿已经想到了脱身的办法,如今她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五天可行,十日最好。
铃兰直到次日早上才回到破庙,她为了显示自己的殷勤,挑衣服太过认真,误了出城的时辰,等她到城门口时,城门已经关闭了。原本打算等她的衣物回来御寒的彼岸苦等了一晚,没着点冻死。
次日铃兰一回来,彼岸强装镇定地站起身来,然后用牙齿咬红了苍白的嘴唇,让自己尽量不要露出病态,披上了铃兰为自己精挑细选的绢花斗篷。
又看见铃兰提着个袋包子,彼岸便将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