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几人,早已自尽,城中军队自愿已降,不知太子殿下有意无意?」
「城中军队不多,西云建国百年,只怕换心换面容易,换根换骨难。」
「那,殿下的意思是?」
「废了统领的武功,放他们卸甲归田,」方故炀语气云淡风轻,「明日若胜,进皇城不得伤害百姓。」
「这些是必然。」恭敬点了点头。
说完了见人群还在骚动,嚯地一下,拔出随身佩剑,太子殿下站起身来。
他拢上披风,踏着云头皮靴,一步一步走上搭好的瞭望台。
这江山权位,在仅仅两月的时间之内,将这千军万马,转眼变作白骨黄沙。
这天下,总有不归顺他的人,总有不服他的人,总有他占不了的地盘,总有他得不到的人。
我不会让你沾血的——
大风扬起旌旆,状如燕尾的垂旒飘扬。
天空阴沉下来,一场大雨似要如约而至,将铠甲洗回最初的模样。
他站在高处,俯首而望。
莫名的,想起那日淮宵站在门口,应的是一句:「男儿,当自立。」
他们之间,年岁渐长,心之所隔的远远不仅仅是一个北国到裕朝的距离。
他也有他的处理方式,去处理好一些他想要的东西。
风劲,角弓长鸣,他缓缓提起那把剑,指向百里以外的西云皇城,年少的眼中,终于暴戾出点点血光。
这边常初刚派人跟着拎了一大盒桂花栗粉糕回府,暮色独斟,皇城便落了雨。
马车刚停,常初掀帘下车便撞着扶笑站在府门口,身边侍卫挑着灯。
两人着蓑衣,戴箬笠,风尘仆仆,一副归来模样。
扶笑走上前来扶她,眼神带了些忧虑。
常初对这些气息一向是敏感地很,笑着给扶笑抹去脸颊边流下的雨珠,问她:「怎么不进去?」
冰凉凉的手上一热,常初看着她捉住自己的手,紧紧握住,欲言又止。
常初任她捏着,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在打喷嚏的马儿,吩咐了车夫与侍女退下。
她提起盈盈裙摆,腰上红绳系着的玉佩轻晃,将扎成辫子的长发甩到脑后,跟着扶笑常尽入了府内。
一进府,直径被带入了偏屋。屋内燃着油灯,昏黄的光隐隐打出一个轮廓,常初觉着眼熟,轻声道:「是……惊鸿?」
「先进去吧。」
扶笑把常初带进去后,朝外看了几眼。
这普天之下都是皇家的眼线,方故炀不在宫中,自己这一干人等怕是被盯得更紧,今日卫惊鸿要求三人一聚,也可见事态越发严重了。
「小初,」卫惊鸿坐在几案边,眉眼间有些憔悴,「今日来府上,实属有急事要议。」
常初坐下,神色略为不安:「淮宵和杏儿呢?」
「皇上这几日看得紧,派人给杏儿递了话,那边直接说公主出不来。」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卫惊鸿皱起眉来,继续说:「淮宵就更别说了……今天在太子府附近守着的暗卫多了一半,他们也就不防女孩,只有你进得去了。」
听卫惊鸿言及此处,扶笑放了手中秘色瓷杯,面朝着常初,开口问道:「你今日去找淮宵做什么?」
常初略加思索,说:「太子说,淮宵最近有危险,不能出府,日子无趣,让我去府上陪陪他,教教他剑法。」
一惊,扶笑接道:「剑法?」
「对!太子说……他剑术不精,得多练练!」
扶笑诧异至极,「可太子明明知道淮宵精通剑法……」
三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想起近日皇宫的压抑氛围,以及种种迹象。卫惊鸿脸色变了变,暗道:「糟了。」
扶笑暗自悔恨早上自己忙着太医院研制新药去了,忘了问常初去哪儿做什么,忍不住抬手一个手指蹦弹到常初脑门儿上,「你好好想想,小时候淮宵不是常练剑吗,用得着你教?」
「又怪我!」瞪着一双朦胧水眼,常初委屈极了,瘪着嘴,被扶笑弹得生疼,「我怎会还记得!」说着把脸转向卫惊鸿,后者抬手给她又揉又吹。
扶笑一个白眼翻过去,拍了拍桌子,「这下,方故炀他爹可算是把儿媳妇摸得门儿清,聪颖会武,更留不得。」
这方面上,卫惊鸿一直认为千防万防,当下最该注意的还是大皇子方故燃。
那人明面儿上做着兄友弟恭,面对权力,私下里早已恨不得将弟弟千刀万剐。
思忖过了一会儿,卫惊鸿手中开始把玩那只秘色杯盏,说:「我倒觉得,现太子府上,多是大皇子的人。」
「但急着要了淮宵命的人,一定是皇上。」
扶笑道,「他时日无多,自是最明白太子登基路上……作为人父,他此时最想做的不过是为儿子铲除障碍,保日后无忧。」
「笑笑……」
常初少有听这七人中的一文一医,两位未来的家国要臣商议国事,更少有听他们用如此局外人的口吻去讲述淮宵,一时间竟然有些许恍惚,「可,淮宵现今,还没和故炀在一起……」
「他俩的感情,不仅仅是在一起能够衡量的,」
扶笑也是明白人,她叹道,「以太子的性格,不在一起,反而更惦念。」
卫惊鸿伸出大手揉了揉常初的后脑勺,袖口毡片挠得常初有些生疼。她缩了缩脖子,动动凳,离卫惊鸿坐得近了些。
常初说:「那让他俩在一起,不是更好吗?」
一边摇头,卫惊鸿神色黯然,一边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