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照趴到榻上,将脂膏递到秋水手上,道:“你用得不少,这应该是会的。”
百草阁有位老师傅,做了一辈子脂膏,做得花样百出,竟研制出了几十种香味。裴照方才在架子上挑选许久,最终拿了茉莉花香的。
茉莉花从开放到凋谢不过三四天,此般纤细脆弱与秋水如出一辙。其香味清新淡雅,却久久不散,秋水也是如此不争不闹却让他牢牢记挂心头。茉莉花与秋水,再合适不过了。
他俯身在秋水唇角吻了吻,道:“好生体会。”语毕立刻直起身,坐了下去。他垂眼看向咬唇半睁着眼的宝贝,语调极尽温柔:“如何?”
秋水半晌才出声道:“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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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哭了。
裴照垂眸凝视他,心道自己给这干儿子起得名字当真恰当之极。水做的人儿,这么一下已是满眼泪了。
没一会儿秋水适应了,主动起来。
裴照道:“秋水聪慧,学得真快。”拍了拍他道:“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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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体弱,累得撑不起身。
裴照此番着实尽了兴,身心舒畅,亲自抱着他沐浴清洗。折腾完已是四更天,便没回房,与秋水同床睡了。
秋水红着脸躺在他怀里,道:“今夜,多谢义父教导......”
裴照轻抚他的背,道:“都学会了?”
秋水羞赧点头。
裴照道:“那便好,往后进了宫,好好服侍圣上。”
怀里的人没动静,半晌才极轻地回了句:“是......”
裴照低头瞧他,噗嗤乐了:“怎地这么爱哭?哭得我心都碎了。”
秋水闻言贴到他怀里,不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
翌日傍晚,裴照带着秋水与忘川入宫,李公公老远来迎,道:“陛下等您半天了。”又道,“您和景王爷是前后脚呢。”
裴照脚下一滞,道:“王爷何时回来的?”
李公公说:“就您上回进宫那晚。”
进入正殿,果见皇帝身边还坐着一人,那人身姿挺拔,相貌堂堂,端着茶杯与皇帝叙话。
裴照行礼道:“见过陛下,见过景王爷。”
景王爷像是这才刚刚发现他,目光落到他身上,面上无甚表情,一双眸子幽深不见底,似是只一眼便能把人看透。
皇帝笑道:“裴老板又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此时突然响起茶杯撞上桌面的声音,像是专门提醒似的,皇帝看了眼景王爷又看了眼裴照,忽然想起什么的样子,道:“你们两人,也许久没见了吧。”
景王爷道:“已有半年。”
裴照颔首:“是,上次见王爷还是冬天,如今夏天都快过去了。”
景王爷似是被勾起了些旧日回忆,步至他面前,定定瞧着他:“这些日子,老师还好?”
裴照笑了笑,道:“托王爷的福,还算过得去。”
第4章 4
皇帝的心早就飞到一直跪在后面的两个男子身上,哪有闲情逸致听这两人叙旧,打断道:“今日天色已晚,澜儿先回吧,朕与裴老板还有要事相商。”
景王爷周煜澜目光在裴照身上又留一阵才转身行礼:“臣弟告退。”
待人踱出正殿,皇帝就喜笑颜开地绕过裴照,上前把那二人挽起,一手捏起一人的下巴,笑道:“裴老板果真不会让朕失望。”
见左手边那男儿目光闪躲,面颊绯红,皇帝看了喜欢得紧,抚着他的小脸道:“让朕猜猜,你便是秋水?”
秋水垂头轻声道:“是......”
皇帝娇笑:“当真是与众不同。”
言毕想起右手边还有一人,见他全无秋水的腼腆之态,竟是大大方方,面含浅笑,当即又欣喜一分,心道这裴照真会挑人,这两人竟透着全然相反的媚态,同时玩起来定当快活之极。
她身心皆已躁动,拉着两人就要往里去,没成想右手边那人竟开口道:“陛下不问小人的名字吗?”
皇帝一愣,蓦地哈哈大笑,叹道:“是个妙人!”说罢贴至他身前,道:“那朕便问问,你是谁啊?”
忘川轻哼一声,道:“回陛下,小人名叫忘川。”
皇帝看他那动情模样直呼好,左牵忘川右引秋水直向暖阁去了,不忘给裴照扔下一句话:“裴老板且在此候着,朕先去验验货!”
裴照端着茶杯小口品着。
里间是“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其间夹杂着男子的“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之势。男女声交错,共谱了一曲动听乐章。
裴照听着便知那男声全是忘川发出的。
干他们这行的,如何发声也是门功课。好的,令人不知疲倦,流连其中。差的,一嗓子能把人火都给浇灭。
忘川此番发挥尚可,只是似是有些用力过猛,演过了些。裴照不无可惜地摇了摇头。
而这叫声也分门派,有忘川那样放恣的,就有秋水这般隐忍的。
他必是死死咬着唇,实在受不住也只是闷哼一声罢了。他又想起昨夜秋水那番柔弱模样,不知这会儿是否也是不住地啜泣,直掉眼泪。
裴照心下登时生出些失落之感,好好的宝贝就这样拱手送人了,真是不知何处才能再寻着这样一个绝世之才。
不知过了多久,裴照手里一杯热茶已凉,里头才终于有了偃旗息鼓之意。
只见一宫女小步跑出来,对他欠了欠身,红着脸道:“裴公子请回吧,陛下甚是满意,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