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沈逍遥额上又挨了一巴掌。
“请不要随意开这种玩笑!”方思明强忍下额角跃动的青筋,扔下沈逍遥,头也不回地踏出了门。
沈逍遥烦躁不已地揉着自己的额,方思明或许可以装得若无其事,但他不行。他还记得方思明抱上来的那一刻是怎样的感觉,就像血液在刹那间凝固,逐渐升温,直至燃烧沸腾。
可不曾想到头来,满心欢喜的是他,失魂落魄的也是他。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在心烦意乱?
沈逍遥丧气地将自己放倒在身后的榻上,扯过一旁叠好的被子用双臂搂得死紧,萦绕鼻尖的尽是那熟悉清朗的味道,与那夜他嗅到的方思明身上的气味如出一辙。
他埋首在那床被子里,闷闷地道:“才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日子过了几天,方思明察觉二人之间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那种若即若离的状态,沈逍遥总是在有意无意地躲着他。
比如说,现在。
此次门派对战的主场在武当。从华山赶到武当,算算时间,现下出发正好。
方思明向来与其它弟子不合,此刻是远远站在人群之后百无聊赖,孰料不经意发现骑在马上正往这边看他的沈逍遥。
偷窥被发现是件挂不住面子的事,沈逍遥心虚地别开脸,装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假意欣赏四周的风景。
方思明想了想,还是主动朝沈逍遥的方向迈去了步子。
见方思明是走过来的,沈逍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的马呢?”
“没分给我。”
这是自然的。
华山上尽是冻土,寸草不生,总不能让马儿吃松树的针叶。这光饲料要花一大笔银子,华山这么穷,养人糊口都是问题。若非必要,哪有闲钱养马?
再加上因为性格,诸多弟子都跟方思明不大和睦。逮着机会让方思明吃亏,也不奇怪。
“那你上来吧。”沈逍遥从马上跳了下来。
方思明牵着缰绳:“把马给了我,你怎么办?走去武当?”
沈逍遥笑:“你先上去,我自有办法。”
方思明点点头,随即蹬上马鞍。他对沈逍遥的话并不迟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方思明心中已然树立起了眼前这个人似乎无所不能的印象。
方思明本想看看沈逍遥到底有什么办法,谁知沈逍遥竟乘着轻功,同样翻上了马背。
身体被禁锢在那人手持缰绳的双臂之间动弹不得,方思明惊道:“你这是干什么!”
“坐稳了!”沈逍遥提醒一声,便将缰绳一抽,带着方思明一骑绝尘地奔向山下,将其余人甩出许远。
华山料峭险峻,路必是不好走的。偏偏沈逍遥还在不断地对座下的那匹马抽打蹬踢,迅猛的速度带起一阵凛冽的寒风。
好几次跃过乱石的时候,方思明都有一种自己要被颠簸出去的感觉。他有些承受不了地攥紧了沈逍遥的衣袖,难得口吃道:“你,你慢点!”
“怎么?害怕?”沈逍遥的声音在迎面而来的风中破碎四散,教人听不真切。沈逍遥笑了两声:“现在有没有一点心跳加速的感觉?”
别说心跳加速,但凡是个正常人,这种境地,心应该都快跳出嗓子眼来了!
方思明现下可谓非常不想听他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只叫嚷道:“沈逍遥,我让你停下听见没有!”
沈逍遥见他这般模样,脸上笑意更甚。他并不听从方思明的话,反倒扬声策马,驰向更远。
对。
就该这样。
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心乱如麻。
☆、忧怖
方思明下马的时候,连腿脚都是软的。他捂着嘴巴,硬撑着步子走到一处池边,弯身扶住一棵柳树,半天才缓过劲。
若不是从前义父的“教诲”,他现下只怕会吐出来。
沈逍遥跟在身后,替方思明顺了顺背:“很难受吗?”
戏弄他到这个地步,说不怄火是假的,但他现下实在是没有再同沈逍遥计较的力气了。
见沈逍遥好端端地站在那里,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方思明问:“你之前,都这样骑马的吗?”
他在华山虽然不爱与旁人交谈,但是话或多或少都还是听着的。怪不得华山好几位前辈都对沈逍遥的办事效率赞不绝口。旁人要走十天半个月的路,沈逍遥三两天就回来了,原是这样赶的。
方思明警醒道:“以后别跑那么快,省得出岔子。”
沈逍遥垂下眼睑,心不在焉地看向身旁那清池。有锦鲤在水中嬉戏,荡起的涟漪斑驳了方思明的身影。
“我这都是为了谁啊……”沈逍遥道。
“你说什么?”方思明似乎听见沈逍遥在小声嘀咕。
“没什么。”沈逍遥叹息一声,他再冒失,也总不能心直口快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沈逍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说你讲得对,讲得很有道理。放心吧,以后不会了。”
沈逍遥这般的态度,反倒让方思明觉着他是被说教了心有不服。又想到这几日的相处,方思明心头莫名就生出一股邪火,恼道:“谁管你?爱听不听。”
……管我?
沈逍遥闻言眸子一亮,转而又是一副笑相。他快步追上方思明,从背后将人扑住,兴冲冲地问:“你刚刚在管我?这么说,你在乎我?”
方思明低喝:“没有!别抱着我,赶紧放开!”
方思明极为嫌弃对方亲密的举动,过去这样或许还可以忍受,因为沈逍遥不及他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