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斋藤七用力合上了盖子。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平静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递给等待他答案的老者,眼神深沉而坚定,“不吞便当了,我选择死亡。”
对于斋藤七的选择,老人没有表现出半点惊讶,而是平静地点点头,顺便给了他个理解的眼神,随后接过衣服挂在树上。悬挂衣服的瞬间,老人内心的小人得意地笑了:嘿嘿嘿,他就知道只要使出这招,就一定能让亡者失去求生的意志,心甘情愿地跟他渡河。
“好了,赶快上船,准备渡河了!”老人招呼着就往河边走,斋藤七跟在他后面也准备上船。
只是刚往前迈出一步,他便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柔和而沉稳的,令他倍感熟悉的嗓音。
“等等。”声音的主人这样说着,带着些许焦急。
斋藤七呼吸停滞了一瞬,接着猛地回过头,那个他惦念了很久的人就站在大树底下,手里提着他本该挂在树上的外套,与他四目相对,在这一刻,他隔着彼岸花丛,还能看到对面的人眼中一如既往的温柔。
斋藤七望着眼前的人,看着他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暖棕色的眼睛,奇异地发现自己心里并没有出现电视剧里演的悲喜交加爱恨纠缠的复杂感情,反而有种飘洋的船舶终于靠岸时的心安。
见斋藤七听了他的话没再往前走,沢田纲吉才小小地松了一口气,眼里的紧张悉数散去。他缓步走到斋藤七面前,将外套给他披上,随即扬起一个浅浅的笑,“不可以哦,阿七。不可以轻易地放弃生命。”
“少说风凉话了,那种可怕的料理……你行你上!”斋藤七义正词严地反驳道。
他没想到的是,沢田纲吉竟然真的拿起了粉色的便当盒,打开盖子夹起了里面看起来惨不忍睹的鸡蛋烧,对斋藤七说道:“这样吧,我们一起吃,嗯?”说完,不给斋藤七任何反驳的机会,咬住一半,微微俯身低下头去将另一半凑到斋藤七嘴边,两个人的距离一瞬间拉得极近,彼此都能看清对方脸颊上白色的绒毛。
一旁老人抽了抽眼角,感觉自己毫无防备地被秀了一脸。
见沢田纲吉都已经身先士卒提前做出表率了,斋藤七也一咬牙,在心里默念了一句‘不要怂,就是干’,然后飞快地凑上去咬下了另一半,嘴唇擦过的瞬间两个人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斋藤七稍稍抬起头,对上沢田纲吉漾着笑意的浅棕色的眼睛,感觉里面装了一汪明澈的湖水。此刻的沢田纲吉在斋藤七眼中自带磨皮增白和柔光,整个人都美得不要不要的。
在美色的诱惑下,斋藤七觉得嘴里那块散发着焦臭的可怜鸡蛋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难以下咽了。
……才怪。
两秒钟后,将鸡蛋烧吞下肚的斋藤七和沢田纲吉同时铁青着脸倒地不起,化为莹绿色的光点消散在原地。
老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消失的地方,脑中蓦地闪现出三个字:
秀!死!快!
真选组屯所内。
沢田喵从斋藤七的寝室里走了出来,来到生满杂草和野花的庭院。这一天,真选组的全体成员都去往了将军府,以至于整个屯所空荡荡的,多了几分肃杀与寂寥。独身漫步在宁静的小道上,可是他的心却不太平静。
他刚从梦中惊醒,那是一个很真实的梦。
梦里,看到阿七离开的背影时那种焦急害怕很真实,嘴唇擦过时柔润的触感和带来的脸红心跳的感觉很真实,就连最后那个可怕的鸡蛋烧入口时,那种生不如死的感受都那么真实,话说直到现在他的嘴里还弥漫这一股苦味经久不散呢……
原来这世上竟然还有可以和碧洋琪的有毒料理相媲美的人间杀器,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他原本以为就外观而言,那个所谓的阿妙小姐的鸡蛋烧看起来似乎要比有毒料理稍微能让人接受一点,没想到两者的杀伤力其实是一个级别的,失策了。
不过……能阻止阿七渡过三途河,真是太好了,即使这只是个虚无的梦也让他放心不少。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醒来后,连日以来越积越多的不安似乎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就好像他真的化解了一场危机一样。
沢田喵抱着尾巴把自己卷成一个圆团,蜷缩在中庭的小树苗下,晒着融融的月光,开始推测计划的进程。
如果没有出意外的话,这个时候十年前的他应该已经完成阿尔克巴雷诺的试练,得到试练之印,并且回到十年后了。那么接下来就该与白兰正面交锋了,这也是整个计划里最危险的一环。
十年前的他真的能够胜任吗,即使他们拥有这个能够赋予他们强大力量的彭格列指环,但不利的因素真的太多了,不说家族目前所面临的颓势,就是十年前的他们本身或许都多少有着经验和意志上的不足。
所以这一战,其实是一场以所有人生死为筹码的巨大的赌博,而且是一次胜率不高的博弈。他想,或许也正是因为知道他们赢面不大,所以白兰才会这么放心大胆地放任十年前的他们来到这里?为了让这场游戏更盛大?毕竟他可不信白兰对他所计划的一切一无所知。
在沢田纲吉的印象里,白兰就像是一个自信到狂妄的r玩家,因为知道自己的技术操作过硬,所以有恃无恐地在游戏开始前选择困难模式,一路上的艰险只是为了增加游戏过程的乐趣而已,而他相信最终成功通关的一定是他。否则的话,早在十年前的大家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