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走个几十米到水井边去打个水罢了,这男人却说什么不要一个人去的。这自然又让亮介怒火中
烧,狠狠地怒吼他。但结果亮介还是穿上半干不湿的裤子,让忍把自己背在了背上。就算踢他打他,哭
来哭去的忍还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虽然以前他就经常缠着自己,可是自己烦得受不了的时候把他踢开
,他也就不会再靠过来了。明明到这里就应该结束的,可是如今这秩序却开始混乱了。这一点更增加了
亮介的怒气。果然这还是太奇怪了,有着过剩的恐惧的忍也太奇怪了。可是即使是异常到这种地步的状
况,似乎也不是不能用“没有办法”一句话就全部解决。
结束了晚餐之后,亮介用矿泉水瓶盛上水倒到店里用的防火水桶里。然后让忍去店里找一找有没有
毛巾,用找到的几条干净的蘸上清水,擦洗了自己的身体。虽然有点冷,但可以忍耐住,他只想要那种
清凉感。
“阿亮,你瘦了。”
想要擦拭后背上手够不到的地方的时候,忍低声地嘟囔着。
“因为现在是在强制减肥啊。”
忍笑了。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笑声了。自己擦身结束之后,亮介命令忍也把自己擦一遍。忍说着
我就不用了,可是亮介不松口。好不容易有了个能变得清洁的环境,他可不想要再这样脏下去。因为做
了挖掘的工作,忍脏得很厉害,就算是在暗处也知道,整桶水都就成了泥汤。就着蜡烛微弱的照明,忍
瘦瘦的脊背朦胧地浮现了出来,肩头上有着消不掉的翻着红肉的旧伤。
“肩头的伤没有消失呢。”
“是吗?我自己看不到,所以也不知道。”
亮介想起了这伤的来历。小学五年级的暑假,和忍两个人在废弃的工厂游戏的时候,忍从台阶上掉
了下去。下面残破的废木材划破了他的肩膀,那鲜血从赤裸的肩膀呼呼地冒出来的场面,现在仍然鲜明
地留在记忆里。一开始亮介以为流血了的是头部,觉得忍说不定真的要死掉了。
“那个时候闹得好厉害啊。你弄得一头一脸都是血。看到这一幕的附近大婶以为是我,联络了老爸
。
忍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
“那个时候的老爸惊慌极了。他背着我跑到了医院。”
背着他跑到医院去的是亮介的父亲,不是忍的父亲。可是父亲会把一个佣人的儿子当成家族的一员
来疼爱,身为私生子的忍会倾慕了,甚至不由自主地叫出“老爸”来,也都是自然的吧。在短暂的沉默
之后,忍用大大的声音叫了声“啊”,向亮介转过了头来。
“对不、对不起……阿亮……”
只说了这么一句,忍就为失口说错而向着亮介不住地道歉。
“这也不用一个劲地道歉道个没完吧。”
这么一说,忍闭了嘴,低下了头去。亮介耸了耸肩,留下左手换出一直被抓着的左脚,在窗帘里蠕
动了一下。
“阿亮,你要睡了吗?”
发现他早早地就换成了要睡觉的姿势,忍慌忙靠了过去。
“虽然睡不着,但是也没事情可干啊。”
“那就和我说话吧。”
亮介叹了口气。
“说什么话。每天都在一起的,这不是很奇怪吗。”
“可是,我有话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