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听罢便让王盟牵马过来,一同赶回城中。
路上吴邪又道:“此老个性虽怪,武功却是极高,我看就连王胖子和潘子也不是他对手。此事背后有万奴王操控,如能得他相助,若有缓急不济之时便如手上多了一张免死金牌。所以我让你一向留意他的嗜好,可有些眉目了?”
王盟摇头道:“那老怪物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打坐练气,饮食衣饰皆不挑剔,寻常武人所爱的神兵利器也视若无物,一时间还真看不出他有何嗜好。”
吴邪听他形容,忽然灵机一动,又想起个人来,那人也是一副万事不萦于心头的样子。这昆仑剑神吴邪是知道他除了剑术之外再无所求,故而对他事看得极淡,就连心爱的弟子死了也不曾见他叹过一声。而那人又是所为何事才如此汲汲营营,以至于将这世间万物都看得淡了?十年前他无法揣度那人心思,在张起灵进入长白山上云顶天宫之后,他只顾着寻找再会的方法,也不敢细想那人与万奴王究竟所图为何。直到在渝州城外,见到了疑似张起灵的蒙面人,这份心思才又活跃起来。一时间过往的浮光掠影纷沓而至,竟让他理不出头绪。
待他再缓过神来,二人已在荆州城关之下,吴邪连忙收敛心思,只对王盟嘱咐了一句:“继续试探,莫要松懈了。”
不多时便来到刺史府邸,二人下得马来,王盟又道:“少爷,我来时剑神正在花厅相候,以他个性应不会离开。”
吴邪点点头,便将缰绳交到王盟手上,独自一人去了花厅。
这间府邸修得颇为气派,由于昆仑剑神性喜清静,将吴邪留在府中的人又打发出去了不少,如今偌大的府邸中只有寥寥数个执役,此时也都被打发到远离花厅的地方,吴邪一路走来竟似进了一座空宅。他也不在意,径自走了进去。
当吴邪刚一脚踏入花厅时,忽觉一阵毛骨悚然,江湖人的直觉让他感到周围杀机遍布,似有无数双眼睛射来的杀意将他团团围住,仿佛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破绽。正待运功相抗,周遭气氛骤然一变,又是一座萧索无人的空空庭院,方才的直觉就好像是妖梦入怀一般。
虽然感觉不到这里有人存在的气息,吴邪却知道,刚才那一刹那昆仑剑神的气机已然锁定了他,只没想到此人的武功已经高到如此地步,二十余丈方圆的花厅竟全被他的气机覆盖。在这二十几丈的范围内,他人但凡有一举一动,昆仑剑神哪怕闭着双眼也能了然于胸。
吴邪心道:“如此看来,之前还低估了他。”这也更加坚定了他要笼络此人的心思。
又向前走了几步,已能看到那老者坐在花厅的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壶清茶,两个杯子,也不知放了多久,看上去半点热气也无。见吴邪过来,他也只是微微点头致意,并不起身相迎。
吴邪这两年官场走得颇为得意,虽然本性并不重视礼数,却也自被养成了一股傲气。见那老者无礼便暗自腹诽:“也不知你在此坐了多久,今日如此大风,这茶杯中落了多少飞尘碎叶。”自是打定了主意绝不动那杯中的茶水。
他心思不断,脚下却丝毫不慢,几步间已来到石桌旁。正待坐下寒暄,却见一只不知名的飞虫直愣愣地冲着昆仑剑神的茶杯扑了过去。吴邪有心想看出好戏,不曾想嘴角刚刚扬起半分,却见那飞虫在石桌半尺左右便被一股气劲绞碎,连根毛儿都没剩下。吴邪不由得揉了揉眼睛,他没有看到昆仑剑神出剑,也没看到这老者带着武器,而江湖经验和武者直觉却告诉他,将那飞虫绞得消失无踪的,正是眼前之人的剑气。
吴邪心中哀叹,他自认天资不差,在江湖中认识的也多是好手。之前化气成域的功夫还偶有听闻,那是在守太原府的时候,胖子发挥到极致时也能有几分这般意思。但这御气成剑的功夫,便是空空儿、聂隐娘之辈也难以企及,传说中已是仙家手段了,没想到有人竟能练成,更没想到有生之年有人竟能在他面前使出来,还只是对付一只飞牤,且控制得如此游刃有余。
正在愣神的时候,却听到昆仑剑神向他发问:“吴贤侄,这几日蒙你招待,不胜感激。只是某此番下山是有事而来,不克久留,若贤侄不能将那人找出,某便自去找他。”
听此一言,吴邪赶忙答道:“前辈所托之事,小侄岂敢怠慢。近日便已有了消息,只是还不能确实,又听我家管事说前辈前几日正在闭关,也不敢多来打搅,想等事体分明之后再来搅扰。前辈今日既然问起,正好分晓。那人本是万奴王麾下第一高手,只知江湖间称他左判,武功只在……”吴邪打了个突,改口道,“武功于东夏国中只在万奴王一人之下。如今万奴王北出东夏国攻太原,南联交趾抄掠邕州。小侄奉命坐镇荆州恢复西南,既负君恩岂敢惜身,此前率众过江查看,竟发现那左判正在交趾叛党之中。以前辈武功自是不怕那些贼寇,只是若要在千军万马之中与这等高手相较,恐怕也颇为不便。小侄已派手下谋士前去,设法将他引蛇出洞,只待时机一到,便让前辈与左判放对,一洗旧恨。”
昆仑剑神听得此信沉吟片刻,又道:“如你所说,确实难以与他安心交手。你既然有此谋划,我也不问你用心为何,只需让我和那人单独较量一番,分出胜负,其余诸事你尽管放手去做,某也不来干涉。只需记得一事,若在我和那人的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