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在你身上发现的。”他将玉佩递了过去。
玉佩只有一半,刻着一只生动的锦鲤,在烛火下莹莹生光。
玉搁在匣子里久了,冰凉的,又是细腻的,看起来是极好的玉件。
顾渊握着玉佩,心下一片茫然。
他这方想着,刮肉刺骨的疼愈发强烈起来。
这个身躯并不是他的,垂至腰间的发显然不是他该有的。他的左胸离着心脏不远的地方有一处不深不浅的伤口,像是被剑刺的。那几处分布在他腰侧、后背的伤口更像是滚下什么地方被石头、树枝弄伤的。
极其可疑,但此时他不想深究这些。冷汗渐而又流淌了下来,躺不下只好坐着。
“趴着罢。”慕临安看着他难受,开口。
他将枕头搁在顾渊胸下一寸的地方,扶着他趴了下来又小心地盖好被子。
接着走去关掉窗户,嘱咐道:“喝完药困了便睡,若是疼得受不了,你就唤我。”
三更的时候,慕临安从里屋走了出来。
顾渊并没有喊,只是将呜咽声埋在了被子里,冷汗一遍又一遍打湿了额前的头发。
顾渊迷糊间想着,生不如死还不如咬舌自尽算了。反正他什么都没了,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说不定还能误打误撞地回去。
他胡思乱想着眼眶发烫,一双温热的手抚上他的额头。
“你发烧了!”手下滚烫的温度让慕临安心中发乱。
之前喊程伯喊得匆忙,并没有开退烧的药。这会,慕临安有些乱了阵脚。
他家离村落又比较偏远,更别说离郎中的家里。唯一较近的便是河上的柳家了,三月春,伤寒易行,稍有钱的人家会备些药草防止家中孩童患伤寒不能及时医治。
顾渊的情况怕等不上去找郎中,他想去河上柳家借些药材回来,可现在三更半夜去借药材难免怕他家藏了个男人的事泄露。他一个未嫁的清清白白的小哥儿和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共处一屋说出来,只怕是流言飞起。
急病乱投医。慕临安思来想去,从屋里找来一件厚披风,又拿了几个火折子。瞥了眼床上隐忍的顾渊,心一横,出了门。
昨夜又下了一场雨,路面泥泞湿滑。慕临安心急如焚,一没注意便摔了一跤,泥水顺势将火折子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