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却也无法说服陈兰,她仍旧扬着嗓子到:“有什么事情不能现下明明白白的说?”
白清知晓这师妹性子直率鲁莽,现下既然已经起疑,白清若是不能解释清楚,她闹将起来,不免又是一番大麻烦,因而低声将来由三两句简略说了一遍,又道:“先前我已经和大师姐禀告过此事,这才过来守着的。”
陈兰瞪大眼睛,颇有些愤怒与不可思议道:“白师姐就这样信了?这二人来历不明,她们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也难以分辨,白师姐怎能就这般由她们支使。倘若她们有几分本事倒还罢了,若是信口胡说,解不开大师姐身上的毒,反倒延误了大师姐救治的时机怎么版?”她的声音尽管已经不似先前那般响亮,却也足以令旁人听得一清二楚。
白清不想她噼里啪啦这样一通说,一时有些发怔,好半晌方苦笑道:“陈师妹说的这些我如何不知,只是现下咱们也一筹莫展,只得姑且尝试一遭了。”
陈兰这时也想起前些日子二人对这奇诡毒药束手无策的情形,霎时间咄咄逼人的气势弱了三分,可终究觉得此事不得儿戏,情绪不由得又有些激动起来:“可她们要是别有用心,趁机加害大师姐又怎么办?”
白清神情一肃道:“这二人的来历我已经传书孙师妹着意去查了,以孙师妹的本事,想来这两日就能回话。陈师妹只管放心,这二人哪怕有一分可疑之处,我也决计不会让她们为大师姐医治的。”
陈兰听了她这般承诺,心中才终究松一口气,语气又软了三分:“白师姐暗中有主张便好,只是大师姐对此事不知是何态度。”
白清向金默的客房望过一眼,以仅二人能听的声音悄声道:“就中还有些可疑之处,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陈师妹侍奉大师姐的时候万不可提及此事,稍候我再与你细细道过。”
陈兰犹豫片刻,终于点头道:“好。”又道:“但愿白师姐能给我们一个交代。”
白清连连点头道:“一定一定。”
陈兰这才转身径直向大师姐房中走去。
白清送走了陈兰,才觉得心中放松些许,正待松口气,却听得耳畔一个温润的女子声音道:“烦劳白姑娘费心了,我是个偷儿,在江湖上的名头不大好,相思却是个好孩子,只是命不大好,跟了我奔波。”她的声音虽是温柔如水,语气却疏远冰冷。
白清这一惊非同小可,若非平素里素养良好,此时只怕早已尖叫出声。好容易才使自己做出镇惊的模样转过头,问道:“洪姑娘如何醒了。”
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女子,可不就是方才还病得人事不省的洪绡?
洪绡倚着门框道:“站在外头不便说话,白姑娘进来坐罢。”话音刚落,她便当先转身,在客厅中的藤椅坐下。
白清无从拒绝,便跟着她一同进去了,又想着外头人一眼能将里头看清,着实有些不大方便,因而将门虚掩起来。
洪绡指着另一张藤椅,向白清道:“白姑娘坐。”
白清依言坐下,与洪绡斜面而坐。只见洪绡随意地斜倚着靠背,一只手支在桌上,指尖扶着额头,拇指在太阳穴处揉动,显露出几分病弱的疲惫之态来。
白清关切问道:“洪姑娘,你的身子好些了吗?怎么出来了?”
洪绡道:“没什么大碍,只是贪图夜景,在外头多待了一阵,着了凉。”她的声音沙哑干涩,面上的笑容也浅淡得几乎不见:“我醒来时听见外头有动静,因而前来探查情况,不意听了些白姑娘师姐妹二人的谈话。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白清赶忙道:“洪姑娘客气了,实是师妹不懂事,惊扰了洪姑娘的休息。”
白清这一番话虽然也是客气,可却恰巧暗合了实际。洪绡在外独身行走多年,早已练得警觉异常。白清二人在外头动静那样大,莫说是着凉发热,就算是重伤得只剩下一口气了,也要咬着牙思索脱身之计。
可这样的实话,洪绡是决计不会说与外人听的。世人只知道天下第一神偷“雪上飞鸿”,风里来雨里去,行踪诡谲从未被人抓到过一次,大有一番天下皆能去得的豪情。暗地里有过怎样的狼狈,可就无人知晓了。
洪绡没有继续与白清客套,她的身子状况并不大好,也不适合弯弯绕绕的和人说话,因而开门见山的道:“相思那孩子在毒术医术上天赋异禀,她既说治得金姑娘,便是心中有了把握。金姑娘前几日救了我一命,我如今也不过想要还过这一份人情。”
洪绡的话轻轻柔柔,因着生病,更有几分无力。只是她的面目泛红,一口气哽在胸口,她顿了顿,急促地喘了口气,胸口的气息才复平顺起来:“相思那孩子本就不愿意多生枝节,倒是我念着救命之恩,腆着脸央得她同意。倘若你们觉得难做,便向我直说,我并无加害之心,也不会死皮赖脸的去巴结着你们。”她最后一句话,可算是有些不大高兴了。
白清一惊,她可亲眼所见相思对洪绡的温顺,若洪绡当真说不治了,相思多半会依言听从。她现下虽不能确定相思是否能当真医治得了大师姐,可哪怕是一分的希望,也绝不能就这样白白放过啊!白清因而急忙劝道:“洪姑娘有情有义,实属难得。只是大师姐中毒一事太过要紧,我们不得不仔细一些。”
洪绡疲惫的摆摆手道:“你们也不必查了,我是个偷儿,还是个惯偷。在你们这些大门派的眼里,就是